惯,每当有重大决定之前,他都会静心思考。
长久,李林甫突然开口道:“这件事算了,就此罢休。”
“什么,就此算了?”李岫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说:“阿耶,那可是三百多万贯,三百多万贯啊,我们得攒多久啊,再说阿耶还指着这笔打点,要是......”
李林甫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说:“时间拿捏得这么好,还能在长安城避过那么多耳目,悄无声息让那么大的一笔巨款消失,能有这样的手笔真不多,再结合前因后果,是谁早已唤之欲出,嘿嘿,真是好手段啊,老夫竟然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真是小看他了。”
赌约、高价让自己征地、马车撞毁隔壁邻居、放着轻便的柜票不拿,反而喜欢贵重物品等等,说到底就是方便运输,一切都是为了昨晚准备,先是把自己高高捧起,然后趁自己最踌躇满志的时候把自己拉下来,狠狠地摔倒在地,最绝的是,李朝隐那疯狗在早朝上咬自己,为了自保,李林甫只能把自己说得格外清高,?这些话还是当着皇上说的,以致现在出了事,自己也不敢深究,若不然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查不出,自己白费劲,成为城中笑话;二是查出来,抽丝剥茧,到时真相大白,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环扣着一环,就算猜出是郑鹏做的,也拿他没办法,太狠了。
记得有人说过,郑鹏这个人不好惹,得罪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自己当时听了不以为然,觉得郑鹏只是大族旁支出来的小人物,没什么了不起,毕竟自己出自大唐宗室,怎么也没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郑鹏手上。
一想起这一年来,自己挖空心思征地,脸面都豁了出去,恶人都做了,敢情这一切都是替郑鹏作嫁衣裳,李林甫就有种吐血的冲动。
孩儿就是不甘心。”李岫一脸不甘心地说。
这一年多的苦头,白吃了?
这一年多的恶人,白作了?
付出的时间、精力、还有人力物力,不要了?
李林甫面无表情地说:“为父又何尝甘心?不过棋输一着,输了就是输了,与其没好处地地纠缠下去,不如再搏弈一场,当然,这事明里就当我们认了,但暗里该查的还是要查,得罪某的人,无论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必然十倍还之。”
“明白了,阿耶,孩儿这就去安排。”李岫斩钉截铁地说。
李林甫在后面嘱咐道:“把我们的人手都散出去,必要时可以向家族求助,记住,一切都要暗中进行,切忌冲动。”
“孩儿遵命。”
等李岫出去后,房间一下子又静了下来,半响,李林甫突然开口道:“二管家。”
“老奴在。”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运走,可能府上有人跟他们外应内合,查一遍,宁可杀错,不过放过。”李林甫语气有些阴森地说。
“得令”二管家老洪犹豫一下,小声问道:“郎君,那条秘道怎么办?”
李林甫沉默了一会,半响才说:“把它堵了,堵得彻底一些,还有,钱库被盗,府上的开销也成了问题,先到店铺调几千贯应付着,蒲州开县那个田庄,卖了吧。”
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往差的方面打算,这是李林甫的习惯,知道找回那笔财货的希望渺茫,马上着手做准备。
老洪嘴里应着,心里暗暗佩服:郎君就是郎君,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换作别人,受了这么大的挫折,不是垮了就是气羞成怒,不计后果地报复,可郎君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昏了过来,再次醒来时,马上回复理智、精明和隐忍,这一份坚忍让人崇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