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这病说到底不过是一时气不顺而已,虽然发烧的时候看来可怕,但以她的体质养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就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只是发烧大量的消耗体力,弄得她身体有些虚。
但这样的虚弱摆在弱柳扶风般的宫女群体中,已经是难得的强壮了。不止她自己不以为意,连还有些小心思的同僚都不再观望了。
她能有御医过来看病针灸,是因为孙太后恩赏,此时病好,自然要去仁寿宫正殿谢恩。但人才出院子,就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连带孩童的笑声、鸟类扑腾翅膀吖吖叫的嘈杂,然后便是梁芳的大呼小叫:“哎呦!我的小爷!您看着点脚下!有台阶、有台阶!”
万贞循声望去,就见小皇子穿件大红小衫,拖着一只比他还大的鸟笼子正叮咣叮咣的下台阶,那笼子里的一对红嘴绿鹦哥被吓坏了,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乱窜,发出吖吖的尖叫。
别说梁芳了,就万贞看到小皇子这个样子都被吓得不轻,哪还管什么谢恩不谢恩,先一个箭步窜过去把人接住了再说。
小皇子正是好动好玩的年纪,让万贞一把抱住,不惊反喜,晃着手里的鸟笼子笑叫:“贞儿,快!我要去放鸟!”
梁芳苦着脸道:“万女官,快劝劝小爷!这是彭城伯夫人送给重庆公主的一对儿鹦哥,刚拿出来,就被小爷拎了跑了!听说重庆公主很久前就托彭城伯夫人帮忙找鹦哥了,好不容易有一对合眼缘的,真要被小爷放飞了,公主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万贞也吓了一跳,连忙道:“小殿下,这是公主的鹦哥,可不能放啊!”
小皇子护着笼子叫道:“他们要剪鸟儿的舌头!”
万贞一怔,梁芳连忙辩解:“小爷,剪鹦哥舌头是外面不会驯鸟的人乱来,咱们家什么能人没有?要教鹦哥哪用得着剪舌头啊!刚才彭城伯夫人只是和太后娘娘闲聊,随口说了一句,没有说要剪这对鹦哥啊!”
万贞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笑着对小皇子道:“小殿下,公主没有说要剪鸟儿的舌头,咱们回去还给公主好吗?”
小皇子怀疑的问:“真的?”
彭城伯夫人与孙太后渊源极深,当年还是少女的孙太后,正是由彭城伯夫人举荐,才得以入选进宫,成为宣庙贵妃,进而生子为后,累有今天的地位的。难得的是这位夫人聪明睿智,从来不在人前显摆这点功劳,侍奉孙太后很是殷勤。
这么谨慎的人,既然送了鹦哥进来,这鹦哥八成是已经驯化好的。万贞想了想,温声道:“小殿下,别人给鸟剪舌头,是为了教鸟说话。要不咱们逗逗个鸟儿,要是它会说话,那咱们就不用担心它会被人剪,就还给公主好不好?”
小皇子从花园子那边一直跑到这边,再大的劲头也消了,万贞一哄,他便放下了笼子,来逗两只鹦哥。
但此时鹦哥受惊,几乎挤在一块发抖,哪能说话?小皇子逗了半天,鹦哥只是吖吖乱叫。万贞见不是事,又劝道:“小殿下,鸟儿受惊了,这时候不肯说话呢!来,咱们把笼子交给黄赐拎着,等鸟儿不怕了再逗啊。”
小皇子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逗鸟说话上面,也不想着放飞了,果然松开手将鸟笼递给黄赐,又拉着万贞往仁寿宫花园跑:“贞儿,彭城伯夫人给我送了辆小羊车,好玩得很,我们去玩吧!”
小孩子玩的羊车,以万贞的个子还能怎么玩?万贞忍俊不禁,但小皇子小小年纪,却在她危急的时候竭尽所能来帮她,这份心意让人不能不为之动容。若说以前她对小皇子的喜欢,还有些浮浅,遇到危难就会放弃以图自保;那她现在对小皇子的喜欢,可就多了一种更深层次的亲近,宁愿自己受些伤害,也要先保护他了。
莫说只是陪他玩什么小羊车,只要规则范围内允许,不是坏事,让她陪着再胡闹些也无所谓。
彭城伯夫人进宫拜见孙太后,顺带给皇长子和重庆公主送玩物。孙太后并没有在大殿里以君臣礼等着老人家应对,而是就在仁寿宫的花园里和伯夫人厮见,执晚辈礼请彭城伯夫人在客位坐着说话。
彭城伯夫人与孙太后相交三十几年,靠的是有分寸,知进退,孙太后的礼让她受了,但言谈举止却仍然恭谨守礼,不敢轻狂。
万贞带着小皇子回来,远远地就先行礼给孙太后谢恩。至于重庆公主,见到自己的鹦哥回来了,连忙示意侍从将鸟笼子拿回来,趁着小皇子窜上去跟太后起腻的间隙一溜烟的走了。
孙太后对她本来就青眼有加,此时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