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始终平稳着前行,脸上满是岁月痕迹的老人望着余知乐的肩膀处。
那里,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整枕着这个倒霉年轻人的肩膀。
身穿嫁衣的干尸靠在了这个倒霉家伙的肩膀上,但其实并没有接触到青年那并不结实的肩膀,而是靠在了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脸上。
青年的运气很好,因为这只鬼的出现,干尸新娘并没有杀掉余知乐,反而因祸得福。
现在的青年并不会明白,等他下车的时候就会知道自己的运气有多好了。
否极泰来,不外如是。
老婆婆望着余知乐,青年的模样还是有些狼狈的。
喉咙有一处伤口,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
还是有些倒霉的,失去了声音。
但只是失去了这个,就建立起了一个诡异的平衡,那还是很值得的。
余知乐并不认识这个老人,但他根据老人的装扮和特征,还是猜出了这个老人的身份。
孟小董,大川市的老一辈驭鬼者。
至今为止,他接触的第二个民国时期的老人,何连生他们并不算是民国时期的老人。
他们的岁数可能还没有张羡光大。
老人说的一切,余知乐没有理解,运气好?
他并不这样认为,如果运气好,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遇到这种事件,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他应该活的很快乐的,哪怕看不到希望。
以前的他在意结果,现在的他不敢奢求结果,感受过程就好了。
“你不想活着?”老人看到了青年那充满死寂绝望,给人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
很死寂,很平静,如同一摊死水。
按照某个小丫头的话来说,这个人的眼里没有光,他的心已经死了。
知道他说不了话,老人只是只顾自的说着,“有人辜负你了?”
余知乐微微愣了愣,疲惫的精神下意识的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辜负?
好像并没有人辜负他,反倒是他辜负了很多人。
他答应的事情不多,也就一两个而已。
最先答应的,是何银儿,他答应给她一个孩子。
最后是张洞,他答应他,结束灵异复苏。
两者都没有做到。
他深陷困境,无法醒悟,因为分不清。
但其实,他对这些并不在意。
因为在那不知真假的梦里,何银儿死了,他亲手杀的。
一切都可以说是自欺欺人。
不过,这有什么问题?
并没有。
“看到过绝望,才能明白希望的可贵,小家伙,你会活下去的。”老人露出一个笑容。
老人眼中有些希冀,余知乐并不觉得这份希冀应该落在他的身上,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想要做主角,但却不是主角的普通人而已。
困意再次袭来,余知乐没有强撑,他现在的情况很古怪,按照正常情况,他已经死了才对,但每一次他都会睡醒。
公交车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事情很古怪。
老人看着这个情况不怎么乐观的小家伙,平衡正在建立,小家伙身上的鬼都不简单。
但就是因为不简单,导致这个小家伙在下了车之后很难活下去。
一旦平衡歪斜,厉鬼就会瞬间复苏。
想要解决,目前来看,只有中药铺的那个老头可以稍微压制一会。
但也只是一会。
这意味着,他下车之后不能动手,动手就死,也不能驾驭其他厉鬼,平衡被打破的瞬间也是死。
似乎有些无解,但是有的,只要一些老家伙出手,问题就可以很轻易的得到解决,但谁会这样做?
孟小董摇了摇头,她也不会这样做,她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等会她就会离开,任由这个有意思的小家伙自生自灭。
如果这个小家伙不是驾驭了鬼新娘的鬼脸,或许她倒是可以施以援手。
“小子,醒醒!”
老人觉得自己应该让这小子对世界多一些希望,死气沉沉可不是少年郎该有的,哪怕是驭鬼者。
余知乐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又醒了,他还活着,他茫然了一会,看向了喊醒他的老人。
“养成一个写日记的习惯吧,这会很好,给自己在闲的时候找一点事情做,说不定以后会有人看到伱的日记。”老人认真的说道。
余知乐眨了眨眼,随后有闭上了眼睛,意识沉沉睡去。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想的是,孟小董是不是老糊涂了,说的都是些什么?
老人也不在意,收回目光,望着前方。
公交车缓缓的开始减速,这是在上一次停站之后的第三天。
这次公交车的站点是一处老坟场,很大,老人对此很熟悉。
下车之后,老人回头看了眼那还在昏睡的小家伙,三天的时间,小家伙的平衡已经趋于稳定。
只要在待上一段时间,几只鬼的平衡就会彻底稳定下来了。
公交车关上门,远离了这处拥有无尽坟墓的坟场。
老人注视着公交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感觉如何?”
似乎是觉得不妥,来人又重新补充了一句,“那个小家伙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暮气沉沉,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在意,偶尔有意外,他也不会在意,最多诧异一会,然后归于平静。”
孟小董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感觉并不好,他比我们这些老人还要暮气。”
“正常,能从余则那活着出来的,哪一个不是这样?”
罗千望着公交车的尾巴,眼眸微微眯起,“算起来说,这是唯一一个从余则手里活着出来之后,还没有疯的人。”
“希望他还能保持如今这个状态。”
听到余则,孟小董冷哼一声,“自己分不清梦境,就让别人也分不清?”
“这个混蛋怎么不去死?”
“他想死可是很难的。”罗千摇了摇头,“这小子或许是他分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关键。”
“当然,也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张洞为什么不把这个搅屎棍给弄死?”孟小董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罗千再次摇了摇头,“很难。”
很难,不是做不到,只不过代价会很大。
“对他来说都是这样?”孟小董有些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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