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丝血腥味,最后才是她皇兄,她皇兄这个憨憨淋着雨冲进了她的长生殿,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
靖康瞧着面色惨白的凡月说话的声音都颤了:“你……”
“没事,大限将至罢了,皇兄放心好了,我还要看看明年繁花盛开的时候呢,所以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凡月勉强笑着,这话她是安慰她皇兄的,至于能熬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除夕宫宴上她穿了身艳红色的宫装,这红色的宫装和粉色的桃花簪子衬得她的气色都好了些,有些大臣就开始向长宁国君推荐着哪家哪家的儿郎如今得了什么功名,哪家哪家的儿郎如今高中了榜眼,赵越泽见凡月对那群大臣眉眼弯弯的笑着,连手上的杯子被他自己捏碎了都不知道,何之丹在一旁急忙要用手绢给他绑住伤口,而赵越泽却不领情躲开了她的手。
凡月自然是瞧见了他俩的小动作于是便直直的盯人人家看,见了赵越泽和何之丹看向她她也只是大方的笑着,端着她那公主的威仪对着何之丹说了些有关祝福客套话。
宴会结束后她坐在上位胳膊杵在桌子上小手托着腮对赵越泽那个方向张了张嘴,旁人看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可赵越泽这却能看的一清二楚,她说“以后一定要开心啊。”
凡月也曾让盈绣替她算过,可是盈绣什么都不说,他们修仙之人她是搞不懂的,盈绣不说,她也不追问。她也想的明白,与其去算着日子数自己还剩几天,还不如稳稳当当的过好当下。
元宵节前一晚,凡月惨兮兮的求着盈绣,她说:“绣绣仙子,我觉得我这两日就要死掉了,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再多呆些日子?”
盈绣到底是松了口,喂了她一滴血,这滴血能让凡月撑多久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初春时赵越泽成了亲,那日整个京城都热闹极了,直到晚上他们在皇宫内都能依稀听见街上百姓道喜的声音,盈绣用手捂住了凡月的耳朵说:“没事的,过了今晚就好了。”
凡月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她点了点头,强忍着让自己不哭出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赵越泽突然就放弃她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得了急病……
凡月觉得自己的眼皮是越来越沉了依稀见着长生殿的众人突然忙碌了起来,她母后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哭喊着说“阿月,别走”,就连她父皇皇兄都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到最后也没能把那句“别慌”说出口。
赵越泽牵着何之丹拜完堂后便在前厅应着客,许卓言依旧是话多,他讽刺着赵越泽:“我以为你是个深情的,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说抛下就能抛下,就算是何筹将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都不带娶的,你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赵越泽解释着:“没有,总不能……”
赵越泽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着国丧的钟声从皇宫内传了出来,许卓言等一众大臣立马酒醒,赵越泽一听到这报丧的钟声心头不由得沉了沉,他有些慌了,他记得上次宫宴上见凡月时她就不太对劲,可他又安慰着自己,说不可能是她,皇室中数她年幼,是谁也不可能是她。
直到钟声停在了代表公主之丧的第八下上,赵越泽站了许久依旧没有听到第九下,慢慢的来吃喜宴的诸位大臣像他这个主人公告了辞,就连许卓言也离去了,凡月她终究没能撑到繁花盛开的时候。
赵越泽依稀听着某位大臣说什么红颜多薄命,另一位大臣说什么他这婚宴设的不巧,正好碰上了凡月公主薨世,他茫然的看着这将军府的景象,他这一府的红绸,那她那里呢……
他想去见她,想立刻见她,可是他不能夜扣宫门。
他自己一个人花了一夜的时间将这将军府的红绸从里到外全都换了下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回了卧房换了凡月为他做的那身衣服,准备入宫吊唁。
他刚出将军府便见了国君身边的张公公捧着道圣旨,张公公说:“小将军,皇上特意派杂家给您送道恩旨来,皇上见您这刚成婚就赶上了凡月公主的丧事,说是不用您前去吊唁了,让您在家中多陪陪将军夫人就成了。”
赵越泽自嘲的笑了笑接过了这道所谓的恩旨,他后悔了,可她离开他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他纵使踏遍千山万水也是寻不到她了……
赵越泽没有理会何之丹,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他突然想起凡月走了半月行程见到他的那一刻,凡月是开心的,他也是开心的,他还想起来了凡月不安分掉进了湖里,要不是他她早就沉在湖底了,赵越泽也突然想到了上次她和何之丹落了水,其实他是想救她的,靖康在他后面,他是将她送到靖康那儿的,他没有放弃她……
他后悔了啊,这次是真的后悔了……
他现在就连去送她的机会都没有,那一众不相干的朝臣都能去,偏偏他被这道圣旨困住了,他见不到她了……
次日,定国将军府的新妇向宫内递了折子,说赵小将军昨日于家中暴毙。
靖康和许卓言去瞧过了,不是暴毙,是服了毒,靖康抽出了赵越泽手里的信,一看是给自己的,也就拆开了,上面也就寥寥几字。
不放心,去陪她了,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