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退下,“唤臣妾来不知有何事?”
吴佞却是不看姜妩,对着那龙椅背手而立。
“皇上——”伴其多年姜妩怎会不知吴佞的心思,拉长声儿直直地走至其跟前对上他的双眼,“莫不是疑了臣妾?”
吴佞眉间颦蹙,不是他不信姜妩,而是明日那太后便要回来,此时此刻出了这事,他实在是……
“妾犹记着皇上可是曾说过对臣妾永不疑,”姜妩嘴角的笑渐渐僵了,话出犹讥,“妾伴您九载莫不都是虚?”
“妩儿,朕非疑你,明日太后便回来了,你可知如何相待?”吴佞鲜少于姜妩跟前正色。
姜妩闻言笑意晏晏附上其臂,哂:“皇上这是怕臣妾闹了太后?”
未等吴佞出声,姜妩便是变了脸色,压低了声儿溢口泠泠,瞟着人面挑了眉梢。
“可若妾未有记错,当今太后可是亲弑陈贵太妃之人。”
话一出口吴佞便沉了脸:“朕说过不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什么时候皇上口中的任何人竟也包括了臣妾?”姜妩丝毫不在意眼前人的怒气,笑意匪浅。
吴佞望了她一眼,平下心气,目光柔了几分,宠溺极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妩拉着吴佞至正殿之位坐下,而后卧于他怀里,柔荑屈指勾勒着龙袍上的图案。
“皇上,这位子您坐了八年,怕是日日都忧着头上那把刀掉落吧,”姜妩水眸潋滟,眉间风情似天上仙,“这痛失至亲的滋味,妾可与您感同身受。”
太后为何突然回京?姜妩并非无脑,太后视自己为何人她心知肚明。
她与太后卫氏,已是死仇。
吴佞一手抱着姜妩,一手轻轻抚着姜妩的鬓发。眸光自她眉梢眼角仔细摹过,不曾触及皮肉——他亲眼看过它们由粗短舒成绵绵春山,由乌亮亮一丸幽暗作现在的无尽夜色,不舍得伤着半分。
目睹母妃为人所害自己却无能为力,从前是因为懦弱,而如今……
“妩儿,”吴佞抱着姜妩的手紧了紧,“朕只怕伤了你。”
姜妩微微抬眸对上了吴佞的双眼:“皇上,臣妾心里头知道您恨她,您如今贵为九五之尊,一举一动皆被万民看着,可是臣妾呀,知道您放不下。”
骊音脆脆,似山间清泉缓缓流淌流入了他的心。
“您狠不下手,妾帮您。”
若说世上谁能一言让帝王甘愿覆江山,那便是姜妩无疑。
“妩儿……”吴佞闭了眼,轻轻靠在了姜妩的玉肩上。
众人眈眈的皇位于他,不过一枷锁而已。
“万民所道,媚骨天成,或是金屋娇,或是凄凉魂,”姜妩的笑意渐深,眉眼染上娇慵,“陈阿娇下场悲凉,而冷宫处处几多娇魂凄凉,妾,真惶恐。”
吴佞眉宇间痴情深镌,眸光似海,仿佛要将眼前人吸进去一般,满满的坚定:“妩儿何须惶恐,天下江山,我护你周全,有我一日,无人能伤你一分一毫。”
阿鼻炼狱阻不住吴佞的征程万里,可若是姜妩的美人国温柔乡,他,自是心甘情愿沉沦。
姜妩依着吴佞宽厚的肩膀,秋水横波,桃面玉肌含嗔,笑容粲然。
“妩儿,跟朕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