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爷请大军师观看了天象,估计今年冬天比往年还要冷些,怕是要下雪了。”
“兄长年年冬天都要为粮草发愁,这样下去,如何持久为继?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哪有什么好法子?好在赤鵺江、松子山一带的县镇一直在咱们手里,军资虽不充裕,倒也能勉强支撑。”
苏媺眨眨眼睛,揉了揉僵掉的手腕,在过于安寂的棹兰斋里环顾一圈,纳闷道:“释香又跑到哪儿去了?”
“那丫头这回可没乱跑。”檀墨笑道:“小姐这几日不似往日精神,夜里又总是咳嗽,释香说要为小姐做菊花桃仁糕,这会儿去了小御膳,她手脚利落,一会儿便能得了。”
“不过是秋燥,哪里就娇气到这地步了?”
苏媺伸个懒腰,调侃道:“也幸好她手脚利落,否则,咱们如何能得知凤藻宫那蜜酥白的来历?”
那一日,释香疏忽职守,跑去听小宫女闲聊,以致曦华公主突然闯进棹兰斋,险些听去了苏媺与秀姀的谈话。
后来,她解释说,是听见宫女议论,说卫良则要在重阳节宫宴上揭露曲婉华的大秘密。
秀姀便留了心,谁知,竟凑巧打听到,那蜜酥白是齐州刺史卫愚辗转从一家富商手中买下,又悄悄送进了东宫和凤藻宫!
卫愚是卫良则的族叔,卫良则又是翮贵妃的马前卒,卫愚若与宫中互通消息,多数时候不会瞒着她。
近一段时日,卫良则与曲婉华一再发生龃龉,翮贵妃不仅没帮着她出气,反倒找借口训斥了她一通。
她心中有气,私下里时有抱怨,言语中便透露出:连卫愚这个族叔也瞧不起她,进贡给凤藻宫的蜜酥白,一个也没分给她。
“亏得释香错有错着!”秀姀也笑道:“这可是意外之喜!没想到齐州刺史会是东宫的人。若非那蜜酥白,此人远在地方上,又甚少在明面上与东宫来往,咱们必然挖不出来。”
苏媺却冲她摇头一笑。
前有珠兰在灵阊面前说漏了嘴,后有太妃的川贝蒸梨有意提醒,不管是明面还是暗中、地方亦或京城,只要有串结勾连,便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其实,中秋那一晚,太妃显然并非是向苏媺递送消息,而是随侍在她身边的某一个宫人,只不过“有心算无心”,被她凑巧悟到罢了。
宣颐宫里有太妃的人?
苏媺不禁朝窗外望去,只见庭花摇曳、风叶簌簌,不时有宫人穿梭而过,一个个容色自然、行动守礼。
她不由心中哂笑:这么一打眼看去,难道还能看透别人的心肠?不过眼下,且虑不到这一层。
苏媺回过神,迎着秀姀疑问的目光,接了前面的话,继续解释给她们听。
“父亲说过,地方上不比京城,天高皇帝远,虽然自在了,可也难出政绩,总要在京中找个大树靠一靠,太子自然是最粗的那一根梧桐木。齐州人口不算极多,不过还算富庶。再者,刺史到底是一州长官,以前,卫愚对我们而言,不算什么要紧人物,日后嘛,倒可以多留心一些。”
秀姀和檀墨仍是不解地瞧着苏媺,苏媺一笑,那笑意松闲疏懒,却又透着一丝笃定,如疏芳衰叶下一点悠哉而过的雀影,虽然秋深冬近,却依然不慌不忙地作它的花底客。
“你们不觉得此人十分有趣么?一只梨子都能被他找到献媚邀宠的机会,如此费尽心机,必不甘心一直做个中等州府的长官,那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的。只不过……”
苏媺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地继续道:“卫愚的心胸似是不大,恐难堪大用。在翮贵妃眼里,此时的他不过是一粒微粟,日后,怕也难长成一颗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