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孟婆汤

    「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这个民间传说脍炙人口，而站在我面前的蓝孟真的就是一个婆婆。所谓的「孟婆汤」就是灵魂会浸泡在一锅汤中，然后离开，蓝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这锅汤往一条小河流倒去。

    “就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手动去倒啊？一个机器人也能搞定的事不是吗？”

    “每500亿灵魂洗净才要倒一次哪还需要自动化？你这些年轻人就是想什么都不做，一个字，懒……”

    此处省略一万字。她的唠叨程度都可以去说3个小时的相声了。真的就是个典型的老太婆。

    “那我要学什么呢？你是要我倒一次吗？”

    “500亿灵魂的记忆足以让我们了解地球发生的一切了，去窥探所有记忆，分类处理一下，有用的还需要存档讨论啊！你这小姑娘我还没讲完你就一直插嘴，真的是……”

    我真的不该说话的，又听她唠叨了好久好久好久…我都要睡着了。然后她突然来个兰花指，摆弄了一下，往河里跳了。我就傻傻地等着。她跳之前说了什么啊？该不是想不开吧？

    “你怎么还站在那边，还不赶紧跟我跳下来？”

    没看见人，只听见孟婆的声音，不管三七二十一，跳吧，不然她又要碎碎念了。一跃而下，发现这不是水，是啫喱状的，软绵绵，恶心。突然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出现在我面前，敲了我的头一下，然后就轰隆隆的好多好多片段闪现在我眼前。我看完了一个故事接一个，好痛苦，惨死的企鹅、被做成圣诞树的杉树、挖土机敲打着我的身体、被虐待的童工……500亿个灵魂，如果一个灵魂活10年那我也要看500亿年的记忆。好可怕，我要怎么停下？这就是蓝孟的职责？不停地重复地看着地球发生的种种。

    头又被敲了一下，然后被拉起。眼前的正是那个年轻女孩。

    “你是蓝孟？”

    “你没听说过孟姜女哭长城吗？数以千万的灵魂被牺牲就为了建一道墙，人类真是无能。百亿的树木、百亿的沙土，百亿的人类、百亿的花草、百亿的动物，短短5天就把记忆汤灌满。我第一次去地球就是用水把墙翻了再把那个无能的帝国消灭。虚伪的神族还把这编造成美丽的爱情故事来欺骗世人，还嘱咐鬼王让我永不得踏进地球。”

    “你就是孟姜女？那你都在冥王星？可是为什么我才见到你？”

    蓝孟瞟了我一眼，即使是个美女也还是那么犀利。

    “你以为500亿个灵魂记忆那么容易看完？你刚才下去一会儿看了多少？有一百个吗？我都一直在河底你怎么看得见我啊？”

    其实如果她说话不要这么疾言厉色，应该不至于这么讨人厌，至少不像野王那样，蓝孟还是有问必答的。蓝孟伸出手，手里捧着一块水晶。

    “这就是鬼族的秘密。不要问我它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你集中力量握紧它就可以把记忆埋在里面。一锅汤里有一块晶石，吸收满500亿灵魂记忆就会溶化，把汤倒进河中以后一定要下河再找一块晶石放入锅里。”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灵魂掉入锅里。真难想象每一秒都有这么多灵魂的生命体死去。

    记忆，就这样把人类和神族划分。肉体对灵魂来说虽然是累赘，但也不可或缺，一个生命体也划分了神族和鬼族。就像Hades所说的，人类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智慧生物，贬低和糟蹋着其他动物…神族和鬼族也一样充当制片人导演编剧，把地球的一切生物当作处境剧里的角色，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或许原本的我应该会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你们要有记忆凭什么你们可以操纵地球的一切。可是现在的我好像已站在神族鬼族的位置做思考。毕竟看了上百亿的灵魂记忆以后的我好像渐渐失去了同理心。

    又洗了一个热水澡，再一次看着充满雾气的镜子里的我…我好像想起来了。这镜子刚开始是没有的，就连影子…冥王星上没有影子。然后我的影子缓缓升起和镜子里的我慢慢结合在一起。对于一切我都看怪不怪了，因为最怪的是我竟然不害怕，而且我知道他是谁—使者。

    “不错嘛，可能你真的是紫灵。”

    没有脸。就一个黑影在我面前。50亿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外貌，这多么可悲啊！

    “我以为你没有什么同情心了。”

    “也不是同情，其实比起随便找一个躯体，可能忠于自己的内心更好，就像Minotaur。”

    使者笑了。我知道他笑什么，因为我这样沉着的说话太奇怪了，我也觉得我不是地球的宋漩滢了。

    “你如果足够强大那我就不用帮你了。你要记得，地球的影子倒影都是假的。什么反射折射照射，都没这些事，都是神族为了哄骗你们捏造的科学知识。其实都是红影潜伏在地球的眼线。”

    “红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妒忌呗，反正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事，你如果真的是紫灵，那迟早都会知道的。”

    然后我就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了，也再也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