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风山,狐狸洞。
今晚是个难得的满月,正是月华如练的好夜色,也是山中精灵所最喜欢的时候。只因今夜是吸收日精月华,修炼内丹的好时候。作为隐居在山中以正统道法修炼的狐狸,今夜原本应也是柳傅年最欢喜的时刻,只是如今,他却只能坐在洞里发愁的直掉毛。
青柳来找他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只常年打扮的浑身上下一表人才的花狐狸,正化了原身,颓废的跌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块儿大石头,两条后腿儿叉开,做仰望星空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身子后边还藏了个包裹,隐隐约约还在动,想来应是个活物。
青柳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常的表现,心下大奇,也不禁玩儿心大起,化出自己的原型,一条约么一尺来长的青竹蛇。趴在地上匍匐前行,悄悄接近,然后,趁其不备缠到了那只狐狸身上。
“嗷嗷嗷,你混蛋,干什么啊!!!”
正在发呆的柳傅年冷不丁感觉身上多了条,凉凉的、滑不留手的玩意儿,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抬起前爪把身上倒霉的大青蛇拨开丢到远处,起身变成个人模人样的俊俏公子出来。白衣广袖,头戴玉冠,腰挂洞箫,一柄水墨丹青的折扇,在指尖摇啊摇,颇有几分富贵公子的闲散。只是这公子,心情着实不美。
“哈哈哈,嗯,看惯了你这副模样,你刚才那傻样还真不习惯。”
青柳在地上盘成一团,眯着一双三角眼,幽幽的吐着芯子,发出无声的嘲笑。
“你这死蛇妖,动不动就喜欢这么吓人,也忒是不懂规矩,简直太没仪态了,怪不得,都快一千多岁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柳傅年没好气的说道。
青柳也不甘示弱,“是是是,我是个野性不改的,哪儿有您柳大公子风度翩翩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的就是你啊。”
起身化出自己的人身来,青柳斜坐在洞里的石椅上,左手托着雪腮,一双媚眼斜睨着洞口的狐狸看。
“说说吧,你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反常,大伙儿一块出去修炼夜聚也不见你,平常不是挺积极的嘛,今天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一个人躲在洞里,自个儿数虱子玩不成?”
“唉!”
一句话说道柳傅年的痛处,只见他耷拉下个脑袋,拿扇柄指了指身旁地上放着的一个包裹,唉声叹气道:“我自个儿造的孽哟。”
青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个拿红色小被子抱成的一个小包袱,小小的一团,有什么东西在拱动,一下、一下、然后,一只白嫩嫩,带着银色铃铛小镯子的小胖手就漏了出来,肉乎乎的,钻成个小拳头,冲她挥舞着,小娃娃咿咿呀呀的小奶音就传到了青柳的耳朵里,直听的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青柳歪歪斜斜的身体终于从椅子上直了起来,她看着地上的襁褓,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咽下那是个小婴儿的事实,好半天才磕磕绊绊的冲柳傅年问道:“额,这……这这这,你和你相好的?”
“柳傅年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啊,人和妖怪怎么可以有孩子?要遭天谴的啊,修行你不要了?你不想飞升上天去见妖仙大人了?啊!!!我的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待到彻底消化了这个事情,青柳彻底抓狂了。
看着面前一脸吃惊的疯癫女人,柳傅年一脸木头像的看着她在哪里自己一个人走来走去来回碎碎念,心里暗暗腹诽,‘对啊,我不是人啊,我是狐狸,你也不是人啊!!!不对,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什么情况,喜当爹???’
柳傅年觉得,自己若是不澄清一下,事情可能就真的在这个邻居的脑海里按照另一个版本发展下去了,于是,果断出声打断,“咳咳,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了,这个孩子她……”
“你别说了,我往常就只是以为你就是喜欢沾花惹草罢了,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居然连孩子都敢生,我服你了,你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色中饿鬼?”
“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好了,你别解释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狐狸。”
“她不是我的!!!”
青柳楞了一下,“嗯?什么?”
柳傅年重复道:“她不是,我是说,这孩子她不是我的!!!”
青柳这才从暴走的状态安静下来,再次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斜倚在石凳上坐下,“到底什么个情况。”
想起今天白天的经过,柳狐狸再次蹲坐在地上,耷拉下个脑袋,垂头丧气的诉说起来。
“还不是因为多管闲事儿闹的。”
这事要细说还得从今天中午说起。
柳傅年闲着没事原本在山中闲逛,一路招猫逗狗玩的不亦乐乎,兴致正浓时却不期然被远处传来的争斗声打扰。要说也是前世的冤家,他若是不好奇心起非要过去看看,也就惹不上这一宗麻烦事了,可巧,偏偏这是个不安分的,非要凑上去看个究竟。
于是便就遇上了这麻烦的一幕。
只见前面不远处的乱石摊上,一个身穿绿衣的俏丽女子,正与一个一身黑衣,妖气横生的男子打在一处。
那男人似是在争抢女子怀里的什么东西,一副志在必得的凶狠模样,招招出手很是狠辣。那绿衣女子虽然看身手也是不错,但到底还要顾及自己护在怀里的东西,所以一直无法心无旁骛的全力对敌,渐渐的显出疲态,从刚开始的主动进攻改为了被动防守,但是依然死死的护住自己怀里的那个红布包裹,眼看着有几次那男人带着黑气的尖利爪子就要抓到她怀里的包裹了,女子心下一横,赶忙转身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男人的爪子,自己的肩头却是被狠狠地挨了一爪,尖尖的指甲刺入皮肉,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她险些丢了手里握的剑,却还是强撑着疼痛,执剑转身横扫过去,往那男人的咽喉划去,却又被对方灵巧的躲过。
男人推开几步,静静看着半边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绿衣女子,有些贪婪的舔了舔自己爪子上沾染的血迹,凶狠的说道:“小丫头,把你怀里的那个娃娃留下,今儿个我就饶你一命,否则,你就等着留下来一块儿当点心吧。”
灵儿忍着右边肩膀上的疼痛,拿剑尖直指这对方,回道:“你这妖孽,痴心妄想。”随后又举剑攻了上去,只是她到底是受了伤,动作早已不比先前灵活,几番争斗下来,被黑衣男人瞅准了空子,一脚踢飞了她手中的剑,直直往对方胸口拍去。灵儿躲避不及,生受了这一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一战,只是抱着怀里的小婴儿磨蹭着往后徒劳的躲避。
男人一脸狰狞的面对她,步步逼近,“哈哈哈,你个不识好歹的臭丫头,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受死吧。”说着,他一手成爪朝瘫坐在地上的灵儿咽喉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才一直在一旁躲着看热闹的柳傅年再也坐不住了。
倒不是这狐狸多有正义感,准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只是在一旁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那个一身绿衣的娇俏女子生的容貌不俗。一身皮肉白皙细致,容貌也堪称绝色,尤其是那一段俊俏的身姿,玲珑曲折,生的很是恰到好处,真是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
看的柳傅年在一旁啧啧称赞,越看越喜欢,品头论足越看越满意,心里暗想:‘这女子生的当真不错,嗯,容貌也好,身材也好,嗯嗯嗯,不错不错。’若是自己现在出来救了她,说不定还能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若是美人一时因感激而芳心暗许,说不定,嘿嘿嘿……
这样想着,柳傅年果断出手,先在地上随便捡了块石头,运了十足的灵力在石头里,朝那只即将抓上灵儿咽喉的爪子掷去。
这一石子扔的及准,力道也大,眼见着就打到了那正在行凶的爪子上,随即,一声愤怒的惨叫声传来。
“是谁,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过来坏你黑狼大爷的好事。”
“哟,我倒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原来是只狼妖啊,怪不得如此粗俗,这般美人,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柳傅年步履从容的从远处走来,在那狼妖的对面站定,手中折扇颇为闲适的轻摇了几下,然后语带指责的冲对面的黑衣男人说道:“你这狼妖好生没有规矩,看你好歹也有个几百年道行了,怎么行事还是如此的歪风邪气,有人样没人性,竟还敢披张人皮出来为非作歹,莫不是真觉得,这静风山没人来管束了不成?”
黑狼捂着自己被人打的鲜血淋漓的爪子,目光审视的看着对面这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可是,以他的那点子修为来看,对面的这人不管是横瞅竖瞅还是扒开了瞅,都只是个年轻的书生啊!
嗯,很有资本去做小白脸的书生。
只是这既然只是个凡人,怎生力道如此之大,竟能将他都给打伤了,难道凡人现在都这般厉害了吗?还是,因为自己这阵子光顾着和隔壁山头的花蛇精缠绵床榻,所以荒废了修为?现在竟然连一个练过几手的凡人都打不过了吗???
他自己在这儿瞎捉摸,柳傅年那边可不管他在想什么,更何况,既然对方现在正在走神,正是一举拿下速战速决的好时候,干嘛要等着给对方反应时间,柳傅年可不认为自己是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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