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唐小白房里的灯却还亮着。
一灯如豆,灯前还有一个夜不能寐的人。
唐小白失眠了,原因有两个。
一是屁股被打肿了,疼。
二是他娘一直反对他成为一个剑客,天天就逼着他读书写字,烦。
他趴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窗台边上微微摇晃的烛火出神,轻轻叹了口气,忽地吟道:“谁来赐吾一壶忘忧酒,消我今夜忧与愁。”
“忘忧酒没有,捣蛋鬼倒是有一个。”
一道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唐小白的房门便被推开,一个粉妆玉琢般的白裙少女就俏生生的走了进来。
唐小白眼神一亮,有些欢喜道:“小璃璃,你怎么来了?!”
少女扁了扁嘴,不满道:“谁是小璃璃,难听死了!我叫季若璃,不叫小璃璃。”
她接着又道:“我是专程来看你的,看看你被柳心阿姨打成了啥样,喊的那么凄凉,我隔着三条街都听的一清二楚。”
唐小白不仅不觉得尴尬,还颇为得意的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以我多年挨鞭子挨出来的经验来说,这叫卖惨。”
季若璃轻轻哼了一声,道:“挨打都挨出经验来了,你好像还挺得意哩。”
唐小白眉飞色舞的说道:“真的。我告诉你,被打的时候叫的越惨越大声,挨的打就越少。”
季若璃道:“我才不要知道,反正我又不会挨打,嘻嘻。”
说着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来,放在床头,笑嘻嘻道:“这是我偷偷从我爹那拿来的金创药,你敷在伤口上,明儿就好了。”
唐小白心里有些感动,嘴上却调侃道:“小璃璃,你忽然间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干什么坏事啊?”
季若璃扁嘴道:“难听死了,说了不许叫我小璃璃!”
唐小白笑的更欢了,不住道:“小璃璃……小璃璃……我就要叫你小璃璃……”
季若璃哼了一声,道:“幼稚鬼!我不要和你玩了,回家去。”
她转身就推门而出。
唐小白急了,想起来拉住她,不想脚刚抬起就牵动了屁股上的伤,疼得他“哎哟”一声叫唤出来,再不敢动了。
这时季若璃忽又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来,冲着唐小白做个鬼脸,嘻嘻道:“叫你不听话,活该!”
说完她把房门“枝丫”一声关上,蹦蹦跳跳的走了。
唐小白喊道:“哎,小璃璃,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忽然间对我这么好呢!”
季若璃的声音哼哼的传来:“你想的倒美,我才不要对你好。嘻嘻,你的伤好了,明天就可以陪我上街,给我拎东西了。”
唐小白透过窗纸,看着她那蹦蹦跳跳的身影,傻傻的笑了,屁股不疼了,心中也不那么烦闷了。
第二天,晨光微曦的时候,季若璃就跑了过来,先是和在院中摆弄花草的柳心打了个招呼:“柳心阿姨,早上好!”
柳心瞧着她,笑呵呵道:“早啊,小若璃,又来找我们家小白去哪玩呀?”
季若璃嘻嘻笑道:“找他去逛街,帮我拎东西。嘻嘻,柳心阿姨不会生气吧。”
柳心笑道:“别说找他帮你拎东西,就算你要找他当沙包,我都开心的很。省的他成天在家碍我眼,看到就来气。”
这时唐小白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听了柳心这话,不由得两眼一翻,叹道:“娘,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柳心板着脸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在大街上捡来的!”
唐小白撇了撇嘴,走到季若璃身前,哼哼着道:“小璃璃,咱们逛街去,省的在这碍了某人的眼。”
柳心听了这话,抄起扫帚就要去抽他。
幸好唐小白机灵,一溜烟跑到了门口去,还回头做了个鬼脸:“你打我不着,你打我不着。”
季若璃有些心疼的看着柳心,央求道:“柳心阿姨,您就别打小白了,他昨天挨打的伤还没好呢。”
柳心愣了一下,看向季若璃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取笑道:“小丫头片子,才几岁啊,就懂心疼人了?”
季若璃脸色微微一红,跑了出去,头也不敢回的说道:“柳心阿姨,我们逛街去了。”
柳心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唐小白唤了回来,给了他一锭银子。
唐小白不解道:“娘,你给那么多钱我做什么?”
柳心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他的脑袋,恼道:“说你笨你还真笨了不是?!人小若璃对你这么好,你和人家一起去逛街,是不是得表示表示你的心意?”
唐小白挠着头道:“她对我好吗?!我有什么心意可表示的?”
柳心气的踹了他一脚,骂道:“唐小白,我警告你,你若是敢惹小若璃不高兴了,我……我抽你!”
说着她又抄起了扫帚。
唐小白赶忙一溜烟跑了出去,头也不回道:“我走了。”
一会就没影了,只声音远远传来:“小璃璃,等等我!”
柳心放下扫帚,笑着摇头自语道:“真是个傻小子,小若璃这么好个媳妇,你要是不把她娶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笑着,脸上尽是慈爱的宠溺。
柳心又望着门口出了会神,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去,摆弄了一会花花草草后,走到了一处小药圃里摘下几味药来,放到药锅里开始煎。
慢慢的煎好之后,她小心翼翼的倒到碗里,然后端进了屋。
屋里的光线有些黯淡,但还是能够清楚的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床上。
“来,先把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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