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急了,她红了眼眶,低下头去,把头枕在胳膊上,让眼泪悄悄地润在衣服里,就没人会发觉它的存在了。
抬起头,“真的拜托了,我以后会听话的。”
“谨,你不能不顺着丫头呀,你看她那么想去,在哪儿学不都是学嘛,华科大和北科大竞争也不影响丫头好好学呀,是不是呀,丫头?”
严谨有些动容,眼神恍惚了一下,又看着林休远。
这次好像自己的坚持是没有什么用了。
林休远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扑闪的眼睛对着林母,像是在征求同意一样,可是严谨仍然是一副欠她几百万的表情。
“不可能!”
这句话并不是强硬,而是她刀子嘴豆腐心的最后试探。
试问这世间,又有哪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固执能够抗拒到底呢。
林休远听了这话,筷上的饭都不管了,嘴边还粘着几粒米儿,嚼着吃的,就这么,冲出了家门。
林母又急又气,“林休远!”
饭到嘴边,却没有动嘴,她筷子砸在桌子上。
林晚去拉休远也不是,去拉妈妈也不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看看这孩子,就为了朋友就,就就这样,爹妈都不要了。让那几个华科大的师兄弟听见这事儿,不是闹天大的笑话,这像样吗?”
严谨的脸,完全舒展不开。
“孩儿他妈,你不是都说了嘛,都是自家师兄弟,在乎那么多干嘛?孩子都那么大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是,以前休远是很乖,现在不都是你逼出来的,管那么严,这次就让她去吧。”
“……”
没有了回答,她在好好思考着什么。
林晚还是追了出去。
家里,严谨收拾着桌上大家都还没有怎么动筷的饭碗,才开始收,又放下。
望着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动身。
林休远走在街上,脚上的拖鞋“别具一格”,她走得很慢,她满脑子都是李弋和安苒的颊畔,她在想该怎样面对他们。
她走到了天桥上,是熟悉的天桥,这是高中三年他们一块儿回家的那条路,反反复复走过的路,曾经的他们还在眼前,她的眼泪噼噼啪啪地落在地上,除了地上有些点点滴滴地深色,她脸上有两道印迹之外,没有什么其他了。
她走累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像是在看车水马龙,在听喧嚣啊热闹,眼里无光无神,脑袋里大概是一片空白吧……
难道年少的诺言都不会兑现么……
“怎么样,同意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少年一阵急切。
“……”
“怎么了,额姆,,实在不行就算了。”
“对不起……我我……”
休远在电话这头,神情恍惚的样子,舌头打结。
“诶呀,不就是不在一个学校嘛,没事儿,我们重新找一条路,以后还天天一块儿放学怎么样?”
“……”
“那之后联系啊!”
“……”
休远没有声音,她的不知所措都堵塞在喉咙里,想说的也都随着无奈咽了回去。她坐在长椅上,时间好像过得很慢,眼前的光线很晃眼。
被树荫庇护的街道,没有圣洁,而是黑暗。
在深沉的街灯底下,婆娑的路面。
大概再不出几个小时,就会有烂醉的酒鬼,怀揣着自己的伤心事,跌跌撞撞了吧……
“丫头,丫头?”
林父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心疼,攥紧她的手,蹲下来。
他的声音被周遭开着的小店,和来来往往的路人吞噬了大半。
“丫头,你妈妈同意了,我们回去吧,别乱跑了,你看你怎么穿着拖鞋就出来了,冷不冷啊?你是不是——“
林晚还没说完。
“同意了?走走走,回家回家。”
林母听见开门声,把手里的外套丢向林休远:“去可以,要是成绩不行你就立马转校!”
“哈哈哈哈,知道啦,我就知道我妈最好!”
严谨脸上依然没有生色,只是少了几分火气。
桌上的饭菜还在腾着热气,招呼着,一家子又坐下来,好好吃饭。
寻常人家的常态,还存留在这个翻天覆地的时代。
整个城市都暗淡下来,道路的走向分明显眼,除了车水马龙,整个夜色都暗暗地,静悄悄地沉睡着,一排排的路灯便显得十分晃眼。
这是属于二十五世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