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还是我幼年的时候种下的,如今已经长成一片竹林。小时候被夫子责罚哭泣的时候,我就抱着那颗泪珠。后来被其他人暗中嘲笑了多次,也就不去了,反而渐渐疏远了它。”
说着,孟兰生压下心中的情绪,拉着白武安来到了泪珠之前。“他们总说,这便是普通的竹子。上面的泪斑就是因为我哭的次数太多而染上去的,幼年的我不巧还信了。还有一次拿着干布,提着水来想要将泪斑洗下。结果被夫子罚抄《孟子》十遍。”
白武安的脸上被温暖的笑意所掩盖:“原来你也有这样傻的时候,还以为这种行为只有我们这种穷苦出生的人才会相信怪力乱神。”
“不一样的,孔子也不曾相信怪力乱神。但是现在我们不一样踏上修仙之途了吗?”
孔子啊!她听说过,还在捡来的书上看到过。有人说他是圣人,有人说就是他祸害了世间。但是在白武安看来,他就是一个学说的创立着,后人的腐败只是后人。
身后的门一打开,孟兰生急忙的松开白武安的手。放弃之快,她连反应都反应不来。
里面十名小童快乐的跑了出来,这个年龄段,大家都喜欢自由自在。小童发现屋外有人,还有一人是他们的师兄。
急忙停住脚步,整了整理衣服,双手作揖,同时说道:“孟师兄好。”
白武安眼中流出羡慕的神采,急忙低头不让他人看见自己的眼神。曾经的她也幻想过,读诗书,诵古今,可是造化弄人。学堂这么高高在上的名字啊,这种地方又怎么是她能去的?
“你们好。”孟兰生躬正了身子,脸上带着舒缓的笑意,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等到众人散尽,白武安透过门扉看去,只有一名白发老者跪坐在白玉蚕丝蒲团之上。身上一尘不染,白衣平整的铺在木地板上,脚底洁白无瑕,不染一丝尘土,头上盘着的发,一根也不曾遗漏。
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褶皱的容颜无法掩饰身上的宁静与平和。或许这才是仙人吧,身在红尘不染尘,白武安默默的为眼前的老者打上好感的标签。
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放着一本书,一根戒尺。等到看着书名的时候,她一阵心酸。《笠翁对韵》,当初爷爷也是用这本是来教她启蒙。
白月光之下,四周是破破烂烂的垃圾。恶臭的气味不染心中的甜蜜,两方小凳,一老者右手执书,左手执蒲扇,为小孩驱赶蚊虫。一小孩双手折叠,将头枕在老者的大腿之上。书的封面早已破损,只有着歪七扭八的毛笔字写着《笠翁对韵》。那字迹是爷爷所写。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雄浑的声音自头顶之上传来,进入白武安的耳中。
“什么是天对地啊?”小孩抬头盯着书本。
“天呀,在我们的头顶,有黑白之分的就是天。太阳升起,阳光驱散黑暗,便是白天。这个时候它承载着白云、小燕子、大老鹰,为万物带来生机。而黑呢,就是太阳下山,白云失去了颜色,鸟兽都归了家园。这个时候它托起漫天的繁星,升起皎白明月,为回家的人指引着方向。告诉他们是时候回家诉衷肠了。
可是啊,天也是一个老头,记性不好。有时呢,便会忘记在太阳下山之后升起繁星。”
抬头白昼,可是白武安眼中繁星依旧,星图未变,北极星依旧在为人指引方向。“爷爷,天繁星未变,我却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忘记了读书的心。”
淡淡地薄雾打湿了眼眶,那个为她擦泪的人也忘了回家的路途。
孟兰生没有察觉到白武安的神情,快步的走了进去,对着夫子一作揖。“夫子”
“坐吧。”夫子拿着戒尺指了下方的一个座位。
孟兰生不敢多言,走到下首。将自身的衣服整理平整,跪坐在蒲团之上,双眼盯着夫子,腰背挺直,双手平放在双膝之上,就像是那正襟危坐听课的中学生。
“外面的朋友不见进来吗?想来兰生带你而来,事情必是与你有关。”那名夫子轻轻地将手中的戒尺平整的放在桌子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戒尺的边与桌子的边界平行。
“哦…哦!”白武安快速的抹去泪水,欣然一笑,庄严又神圣的走入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