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位置是教里百味屋。
百味教规则,无用之人,只配沦为旁人盘中餐食……
眼见青年高高举起手,下一刻便要宣布对她的判决,女人疲累闭上眼……
她也见过教中人被处以食刑,甚至加入过,却从未料到这一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耳边传来那人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森寒彻骨,“无用之徒,处以……”
“报——”
异变突生。
什锦放下手掌,眉头不耐簇起,“何事?”
“忽有异物强闯我教,斥候三人致死,八伤!”
“彭”的一声木屑飞溅,面前木桌轰然炸裂。什锦面色阴沉起身,唇边牵出一抹冰凉的笑意,“本座倒要看看倒底是何方宵小胆敢强闯吾教!”
忽地扫过地上的女子,挑挑眉,伸手一指,“带上她。”
夜风乍起,树影重重,但见东南方向黑云缭绕趁风造势,遮天蔽日。
“走,过去看看!”倒是有趣!
什锦理理身上衣袍,率先运转灵力,几个踏空,步跨百里,眨眼便到了山脚。
正值暮春夏至,又是山间,以什锦分神大圆满的修为,竟也感到一丝寒凉,他蹙蹙眉,着实怪异!
呼~
阴风乍起,浓雾渐起,弥漫四野。
“不过区区幻境罢了!”什锦嗤笑,眉眼间却难得多了几分慎重,翻指掐印“血为咸,气腥臭,煞辛辣,腥煞血气,性寒凉阴毒,吾当以甜以温破之”
几缕粉雾自他指尖弹落,一时风云急转,云消雾散。
一个个裹着厚厚血煞之气的婴孩儿到处追着他教中教徒乱爬,青灰的肤色一片死寂,彰示着这些婴孩儿实非活物。
什锦粗粗一扫,少说百余,弹指几道白雾飞出。
“教主!”几个清醒过来的教众敬畏地冲他拱手,面上惊骇之色未消,多是教中小头目。
这时候,随他前来的部众已携着先前那女子追上。
什锦看她一眼,唇边带笑,下令“血刑,继续”
女子眼中一片死灰,好容易才看到希望呀,竟全是假的……
几柄大刀落在她身上,鲜血漫溢,奇异的馨香愈盛。
什锦轻轻嗅嗅,满意扬起眉眼“绝望,很浓烈,不错!”
天下幻境,皆由情动,自当以情破之。
只是……
从未见过的异物突然成群出现,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什锦展开神识四处搜索,果不其然,在不远处密林里发现了异常。
“妹……妹”小孩儿四五岁模样,穿着一身杏黄色小锦袍,却丝毫不显喜庆,身上浓厚的血煞之气浓郁的令他都有些忌惮,蹲在地上七八岁左右女孩儿旁边哀哀低唤,偏生顾忌着什么不敢上前。
那女孩儿……
正待再观,忽然,小孩儿猛地抬头冲着他的方向望来,露出一双猩红明显不属于人族的眼眸,喉咙里蹦出一个清晰的“杀!”
毒蛇一般阴冷的血煞之气倏地缠上他铺展出去的神念……
……
翌日,城主府。
红的白的山茶花丛丛盛开,一双双嵌金丝饰珠玉的锦靴踩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身着华服的青年三三两两相与往设宴的春华园走去。
启灵筵,基本各大城池都有的惯例。
启灵大典前七日尽摆流水宴,前三日在城主府,后四日设在城中广场,为各县镇赶来的参试者提供免费膳食。
前三日其实也没多大用,就是城中有头脸的家族长辈带着适龄小辈来城主府串串门,聚一聚,放些大话。
说是大话,也不尽然,毕竟启灵大典之前各家都有给自己小孩儿偷偷测过,然后借着这个时机好好炫耀一番,幼稚的很。
欧阳康对这样的事向来没兴趣,奈何作为少城主他得主持这场宴会,必须到场。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欧阳康瞥他一眼,“宁二,你爹要看到你这幅样子,非把你腿给打断。”
瞧瞧这勾肩搭背的,哪有半点世家子的风姿仪态,偏偏他那个爹,最是在意世家脸面。
身后青年不在意地嘻笑,“他这不是不在吗?”
随即又凑过来问,“怎么了?哪个又招惹你不高兴了?”
青年着一身玄色飞鱼服,头加金冠,气宇轩昂,偏偏眉间一股挥不散的郁气。
“家事。”欧阳康蹙蹙眉头,看着眼前锦绣春景也只觉烦躁。
“哎,也是。”宁珂怜悯看他一眼,老父亲一般拍拍他的肩膀,叹气“苦了你了!”
欧阳康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身后蓦然传来宁珂肆无忌惮的大笑声,欧阳康额角青筋直跳,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笑点在哪?
静默片刻,问他,“若是……”
“让我猜猜,是宁佳怡还是宁余馥?”宁珂戏谑地看着他笑。
欧阳康面无表情推开他往前走,宁珂拉住他,“行了行了大哥,小弟可不敢再拿您寻乐呵了,可原谅小弟吧!”
“宁佳怡失踪了。”欧阳康开口,声音波澜不惊。
“失踪了?”宁珂讶异,随即淡漠一笑,拿手肘推他,“那又和我们有何干系?”
蓦地想起什么似得止步,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不会还去找她了吧!我天,兄弟!这头上不是绿色的呀,你怎么这么原谅呀哈哈哈~”
“没有。”欧阳康僵着脸,面无表情往前走。
好了,这就是有了。
不过,这家伙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他不由心下惊叹,他这友人可真是心胸广阔。他这个身为小姑娘母族一员的宁家人即便知道了,也十之八九不会去救。
为什么呢?他爹嫌他那个表姑疯魔痴傻,刚巧有个据说是他表姑年少时追求者的欧阳城主做接盘侠,忙不失地把锅甩出去。
因此,惹得他好兄弟父母夫妻失和,宁余馥宁佳怡母女俩无辜,他好兄弟不无辜么?远近亲疏,救她,会妨碍他们兄弟感情,如此而已。
可万万没想到,他这个沾亲带故的不愿出手,他好兄弟那个说是仇人也不为过的居然去救了!
真是……
宁珂无奈,无言以对。
宁珂怕这家伙恼羞成怒殃及他这条无辜至极的小池鱼,也不再提这事,转而换了话题,“提这些多扫兴,还不如与我谈谈这几日借住城主府的莫修士,哦~还有那位递了拜帖的李少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