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电话可打,“老伯,你看,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借我打一下?”
“我这门卫的电话是医院的内线电话,我不能借给你打。”
“那你自己的呢?借我打一次,我给你钱,哦,我打一次给你一百块钱好不好?”市话打一个小时也没多少钱,他都给这么多了,老伯应该借给他手机一用了吧,他记不得这里医生的电话号码,可是安风的他是记得的,找到安风,就什么都简单了。
“报歉,我是老人家了,我没手机。”老伯不客气的拒绝了,还真把他当成是什么小报记者了。
水君御真急了,举目扫向周遭,精神病院大多都是建在郊区或是比较偏僻的位置的,他这眼一扫,还真是没有发现有人经过,“老伯,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你打个电话去问问你们院长,就说是有一位水君御先生来……”
“嘭”,门卫的窗子直接关上了,老伯理都不理他。
原来,在陌生人的眼里,他什么也不是。
呵呵,他笑了。
找了根烟点上,一边吸着一边走向自己的车,再坐进去,现在,他或者回去,或者希望有奇迹出现能让他碰见这的院长和元润青的主治医生,否则,看那老伯的意思他真是甭想进去了。
烟,一根一根的抽过,理智也在一点点的回归,脑子里不住的回想着游乐场上莫晓晓睡着的样子,她应该不是装的吧,医院里她吃的那些药可都不是假的,那些也不是莫晓晓或者是其它人刻意的要让他知道的,而是他动了点小手段才探知的。
她应该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李凌然那个人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虽然以前与李凌然打交道都隔着一个元润青,可是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李凌然了。
越想,越乱。
什么也理不清。
他就那么呆呆的坐着想着,也在等着机会进去医院。
可,大白天的,根本没有进出的医生和护士,这里的人就算是要离开这里也应该是下班以后吧,他来早了。
想了很多,似乎哪个都有可能,又似乎哪个都没有可能。
终于,大门开了,可天已经要黑了。
一部车驶了出来,水君御一踩油门,刷的就把车开到了路中央,直接就挡住了那部车的去路,喇叭声刺耳的响了起来,对方的司机探出头来,“先生,为什么挡路?”郊区的路窄,偏他就把车停在正中央,让那部车无论从哪一边都开不过去,所以,那司机急了。
“我要见你们院长,麻烦替我打个电话,就说水君御找他有事。”
“水君御?我们院长认识你?”
“你打给他,若是他说不认识,你直接不理我就是了,到时,我会把车开走。”
那司机瞟了一眼他的车,郊区这样的地方能看到兰博基尼绝对是新闻了,能开这样车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想了一想便道:“你自己为什么不打?”
“手机掉了。”是真的掉了,被他自己扔水里了。
“行,那我帮你问一下。”
还行,终于遇到一个好说话的心善的主儿了,水君御长吁了一口气,身子斜倚在车身上,等了大半天了,现在,终于要有希望了。
那司机还真替他打了电话,才说了两句就把手机递向他,“给你,你自己跟我们院长说吧,他说请你接电话。”
水君御慢腾腾的接过电话,等了这么久,现在,他倒是不急了,“宁院长,你好,我是水君御,我想见润青,忘了预约,手机掉了,现在能见吗?”他客气了些,想到那个门卫,他投过去敬佩的一瞥,其实静下心来想一想,只有这样的管理元润青在这里他才能放心,不然,说不定真有小报记者混进去就是为了探听元润青的消息呢,T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他按下去,还愁抓不到把柄呢,现在,他妻子吸`毒,这绝对是大新闻。
“哎哟,水厅长,瞧你说的,你等等呀,我亲自去接你。”
“不用了,你让门卫把门开了就行了,我自己进去。”
“呵呵,这不行,这违反规定,要是出了事他负不起责任的,我去接你,马上就下楼,两分钟呀。”
“那好吧,谢谢。”
手机还回给那司机,“谢谢你了。”
那司机手指了指前面的路,道:“不谢,现在可以给我让路了吧。”
水君御回到了车上,让了路再把车开到大站口,宁院长已经小跑的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到了门卫将纸张递给门卫的老伯,老伯这才开了大门,脸上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这是公事公办,绝对不犯错误。
车子驶进医院,水君御歪头瞟了一眼老伯,“谢谢你,老伯。”
“谢什么,你有预约我就给你开门,这是天经地义。”
真认真呢,可也就是这老伯让他终于认清了自己,原以为自己在T市可以横着走,现在知道不是了,有时候,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或者有些事,他也会看错想错?
一切皆有可能。
进了医院,有宁院长的通融,一切就都很顺利了。
等不及主治医生向他汇报元润青的病情,他让护士引着就奔向元润青的病房,她现在是医院里最麻烦的病人,要治疗心理的疾病,还要戒`毒,这绝对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可,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这次,他是联合李凌然要强迫她戒了,不然,她毒`瘾犯起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到了,护士一边替他开门一边道:“病人今天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水先生发现不安全了,一定要及时退出来,或者,叫我们。”
“好的,谢谢。”
水君御迈步而入,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也就是那几件东西,已经没了原样,样样都是东倒西歪的。
许是感觉到他进来了,正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元润青抬头看向了他,当看见是他时,她一下子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疯子一样的冲向他,手迅速的落在他的脖子上,“姓水的,你放我出去,我没病,我没病,你和凌然凭什么把我骗到这个地方来呀,你们都是坏人,你放我出去。”
两手,忽的握住元润青的手腕,那样的力道让元润青再也使不出力气来抗拒他了,脸涨得通红,她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水君御看着她的眼睛,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哭喊,每一次她觉得他错了的时候就会这样的歇斯底里,他一声不吭,终于,她喊够了,声音也小了些也慢了些,他这才道:“薇薇是不是我的女儿?”
半天都没说话,他这突然间的一句让元润青一怔,随即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是你的女儿了。”
“真的是吗?”
“真的。”
没有任何的迟疑,元润青这人他是了解的,她就是有一点好,不管做了什么,若是事后他质问她,她都会一一的承认。
眉毛一挑,他淡淡笑道:“可是,我验了我和薇薇的DNA,她居然不是我女儿,润青,你说这要怎么解释呢?”
“呵呵呵,哈哈哈,水君御,你也遭报应了,莫晓竹有别的男人,她给你戴绿帽了,哈哈哈,这就是你的报应,亏你还喜欢她那么多年,还因为她而迁怒于我,御,你傻了是不是?”
那样的表情和反应,绝对不想是假的。
元润青眼里的嘲笑是那么的浓,她的话中意分明就是说薇薇是莫晓竹生的。
可是莫晓晓好象也是薇薇的生母。
手缓缓的松开了元润青的手,他纠结了。
莫晓晓。
莫晓竹。
脑子里不住的晃过这两个女人的脸。
那双眼睛,很象很象。
想到这个,水君御再一次的紧抓住了元润青的手腕,“她当年的脸,你毁了多少?”
“呵呵呵,全毁了,刀子不住的往下划,一道又一道,都是血,都是血,真好看,那血真好看,御,你知道吗,她勾引你原来是想让别的男人的孩子变成我们水家的,她是在给她的孩子铺路,哈哈哈,我现在才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薇薇不是你的女儿呢。”元润青喃喃着,眼神有些飘忽,“那你说,薇薇是哪个野男人的女儿?是不是姓木的?御,你说呀,你快说?”现在变成元润青再摇着他的手再催着他了。
元润青果然什么也不知道。
强强有可能是木少离的儿子,那就也有可能薇薇也是木少离的孩子。
毁了。
那张脸毁了。
莫晓晓,莫晓竹,两张脸开始迅速的重叠在一起,竟然重叠成了一个人。
他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惊住了。
莫晓晓是莫晓竹。
同一个姓氏,她出国五年。
水君御猛的一推元润青就拉开了门,“我去问她,我一定要问她。”一切的症结都在这里,如果莫晓晓是莫晓竹,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不相信薇薇不是他女儿的事实。
“御,你去哪里?你带上我呀。”元润青紧跟着他也要冲出去,却被一直等在门前的护士给拦住了。
“水太太,你不能出去。”
“御,你站住,你带我出去呀。”元润青疯了一样的与护士厮打了起来,水君御却已经听不见了,脑子里都是那个认知,莫晓晓就是莫晓竹。
可是,莫晓晓现在要嫁给木少离了。
之前在游乐场上发生的那一切只怕现在早就传遍T市了。
这世上,就是这样的新闻会传的最快,任你是什么人也无可阻挡。
重回T市,直奔李凌然的医院,他一定要向莫晓晓亲口确认一下自己才想到的可能,当年,莫晓竹生未见人死未见尸,所以真的一切都有可能。
那,救她的人是谁?
是李凌然?
越是想到这些他越是兴奋,真的很兴奋。
车速开到从没有过的快,颠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坐不住了。
晓晓,晓竹。
念着这两个名字,仿佛就是一个人。
只是,强强和薇薇为什么不是他的孩子呢?
这一刻,他又想见安风。
他有太多的疑问要解决要马上知道答案了。
车子终于驶回了莫晓晓所在的医院,这一整天,他跑了两家医院,他见了元润青,这一刻,又回来见莫晓晓了。
乘坐电梯到了他熟悉的那扇病房的门前,却被一个保安拦住了,“这位先生,这是私人VIP病房,没有病人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我要见莫晓晓。”
“报歉,先生,请你自己联系病人,如果她愿意见你,那我们会立刻放行。”
这是木少离派来的人,真讨厌,一脚踹了一下墙,他只好走向护士站,“我要见莫晓晓。”
“对不起,水先生,木太太现在谁也不见。”
“是她自己要求的?”
“是的,她说了,谁也不见。”
“你告诉她我水君御要见她。”
“报歉,我们没有替人传话的义务,真报歉。”
全都是一致的口径,就是所有人都不许他见莫晓晓了。
“我要住院。”
“好,请去住院部登记。”
“我就住那……那……”还没说完,他傻了,原本他住过的与莫晓晓相邻的病房此刻正有一个老伯走出来,居然早就有人住进去了,他急忙转头冲着护士笑笑,“能不能让我住回我之前的病房,你瞧,我的伤还没好呢。”他说着,就解开上衣,露出内里还缠着纱布的伤处。
“水先生的伤并没有严重到一定要住院的地步,只要回去勤换药,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我要找你们院长。”
“行呀,你可以打他电话,就是要漫游,他出国了。”
“那李院长呢?”
“李院长请病假。”
“那……”再也想不起来其它的可以通融的人了。
“是不是姓李的让你们这么说的?”通通问了一遍,他才想到也许是李凌然,李凌然居然把他想见莫晓晓的路全都堵住了。
“水先生,我不明白你口中所讲的姓李的是谁,但是,我们只讲事实,并不是别人让我们怎么说就怎么说的,如果没有其它的事,那我去忙了。”
“Shit!”他低咒,只是经历了游乐场上的一幕罢了,可现在,什么都变了,变的连他自己都掌控不了了,眼看着医院的护士也不理他了,他急忙走出医院,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了安风,“安风,你再验一下我和强强还有薇薇的DNA,我真的不是他们的父亲?”
“是的,水先生,再验一下也还是那样的结果。”
“电话从左手交到右手,安风,有没有可能是血液弄错了?对了,你好象没有让人找我抽过血吧。”要验DNA最好最快捷的办法就是血样,他到现在才想到他真的没有给安风提供过血液。
“水先生,医院的体检你也参加了的。”
李凌然。
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他才恍然大悟,“快,让人来给我抽血,重新检验。”
“好吧。”安风不知道水君御突然间的兴奋与声音里的雀跃所为何来,不过,水君御安排了他照做就是了,“水先生,你在哪儿?”
“什么事?”
“手机已经重新替您买了一部全新的最新款的,还有,之前的卡也放进去了,如果你急着用,我现在就亲自送过去。”
“好,送到莫晓晓的病房前,我在那里等你,还有,记得带人给我抽血。”说完,水君御这才挂断了电话,安风这小子办事能力不错,居然知道他现在最想要的是干什么。
是,他没手机,什么也玩不转。
回到莫晓晓的病房前,那个保安还站在那里,让他无法看见里面的莫晓晓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还有薇薇,现在在哪里呢?
毕竟与薇薇有着几年的感情了,即便薇薇真的不是他女儿,可至少也带给了他几年的快乐呀。
只是想到这个,已经有些晚了,他今天已经彻底的伤了那小家伙的心了,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呀,孩子是无辜的。
回想着薇薇吓得小脸煞白的样子,他突的心疼了。
无声的坐在莫晓晓的病房前,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见到她。
越是想见她,心底里那个莫晓晓就是莫晓竹的认知就越浓厚。
也许,就是真的。
静静的坐着,身前不住的有人经过,却没有一个人停留过。
他白天做的事也许这医院里的人也知道了吧,所以,现在谁都不想看见他,都认为他不是一个好爹地。
别人都拿着有色眼镜在看他了吧。
他突然间发觉自己对不住薇薇了。
闷闷的想着,身前终于停下了一个人,“水先生……”
以为是保安,他下意识的就抬头道:“她肯见我了?”
“水先生,是我,是安风,喏,你的新手机。”
他伸手接过,表情有些不自然,安风的速度真快,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然,再打电话他还得出去用公用电话打,“安风,谢谢你。”
安风一下子有些傻了,这可是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听到水君御对他说谢谢,他打结了,“水……水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手落在安风的肩膀上,“行了,抽血的人呢?怎么还不来替我抽血?”
“来了。”安风将身后的一个小女生拉出来,“就让她抽吧,我表妹。”
“行。”挽上袖子,他很配合的乖乖的让人抽着血,只想要快点,快点知道这新的答案。
李凌然,一定是他搞得鬼。
鲜红的血迅速的流满一个小瓶,安风的表妹这才停下手,将棉签放在他抽血的位置上,道:“水先生请按住。”
“好的,谢谢,安风,快去,加班加点一下,结果出来了,给双倍的钱,然后马上告诉我。”
“那我先去了。”眼看着水君御真急了,安风很有眼色的就要离开了。
“嗯,去吧。”水君御一挥手,眼睛已经越过安风又盯上了莫晓晓的病房的门。
突的,那道门就在他的注视下开了,他急忙站了起来,正想要走过去,却又被保安挡住了,门已大开,莫晓晓挽着木少离向门外走来,一边走一边微笑道:“少离,我选第一个日子,行不?”
莫晓晓她,终还是答应了木少离的婚礼了吗?
那他,岂不是就真的彻底出局了?
可,如果莫晓晓是莫晓竹……
可,如果之前的DNA的他的血样不是他的……
水君御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