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小姐到楼下吃个下午茶吧?”
吃完,会议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好。”
荣西臣点了点头,伸手撩起了她鬓角垂落的一缕发丝后,声线低沉道:“去逛逛,累了就上来休息。晚点我送你回去。”
这意思不就是让她等他下班吗?
“我知道了。”
宁汐乖巧地应着,顺从的目光就跟听话的小白兔一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放心,有种很容易被拐卖的错觉。
荣西臣眯了眯眸子,眸底划过一抹幽沉,真应该像她说的那样,把她二十四小时拴在自己的身上才能够安心。
“那我走啦。”
宁汐跟着容榕出了门,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对荣西臣摆了摆手。
等出了健身房,就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宁汐小姐想吃点什么?”
本来还不觉得饿,但被这么一提,就有点受不了了。
“随意吧,我不挑食。”
“好。”
两人正说着话,进电梯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人——
“温月?”
“温律师。”
宁汐和容榕几乎是异口同声。
温月抬起头来,对上了宁汐的目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尴尬,继而才看向容榕,点头笑道:“容小姐你好。”
见昔日的好闺蜜此时完全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宁汐心里有些难受,但同时也明白,自己这张脸,就算是亲爹亲妈还在世,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这位是……”
注意到宁汐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灼热目光,温月不得不将话题放在她的身上,好奇地询问:“这位小姐认识我?”
“宁汐小姐是我们家七爷的未婚妻。”
容榕开口介绍,听到‘宁汐’两个字的时候,温月脸上的表情都震住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过来了,这个宁汐并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宁曦……
早在三个多月前,她的宁曦已经香消玉殒了。
想到这里,温月的眸色便渐渐暗淡了下来,牵强地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初次见面,你好,宁汐小姐。”
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宁汐心里滋味复杂。
没有想到自己和温月那么多年的闺蜜感情。
现在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变成了陌生人。
她认得出温月,可温月却不认得她了。
“你好。”
宁汐握住了她的手,不过很快就分开了,她问:“你也在这边上班?”
温月微微一笑:“一个多月前公司就把办公室搬到这边来了,宁汐小姐……看你的样子,好像认识我?”
“不……就是听说过你的名字,B市很有名的金牌律师。”
“什么金牌不金牌的,只不过是帮人跑腿的职业而已,不好意思,我到了。”
“温律师,向先生又来找你了。”
温月刚走出电梯,到他们律师所的门口,前台姑娘就站起身跟她说了一句话。
前者眉头一拧,神色有些厌恶道:“怎么又来了?”
前台姑娘无奈地看着她,“我说你出去了,他执意要等你回来。”
温月听到这话,想都没想地转身重新进了电梯,对前台说:“那你就让他等把,让小王把资料送到楼下图书馆给我。”
见温月又进电梯,门再一次关上的时候,她才转头看着宁汐和容榕,说:“公司里来了个烦人的家伙,怎么都赶不走,我只好到外面走走了。”
容榕问:“温律师还在为宁氏制药的遗产案件打官司吗?”
听到她突然说到宁氏制药,宁汐看着温月的目光都不由得紧了几分。
想到好友遗产的那些事情,温月心底对荣一航也是厌恶至极,沉声说道:“刚才我们前台说的向先生就是那荣一航的秘书向天,找了我很多次。说当年我好友父母找我父亲立下的那个遗嘱问题,之后这个案子转交到了我的手里……”
“那你打算怎么做?听说宁氏制药的前董事长是你的好朋友吧?现在她去世了,也没有其他的亲属,这份遗产,不应该正常留给她丈夫继承吗?”
宁汐紧盯着温月,对待这个问题,脸上神色也变得认真了几分。
温月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近乎审问的语气,问的她顿时一愣,好像站在自己面前质问的是她的好朋友宁曦……
这样的语气,甚至连停顿都是她才有的习惯。
胡思乱想什么呢?
温月在心底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旋即拧了拧眉,沉声说:“抱歉,这是我的私事,不好过多谈论。”
突然被她这样子冷脸回应。
这是宁汐很少有的体验。
她和温月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之后高中,甚至是大学,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用她们自己的话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最了解彼此。
温月的脾气向来不错,对事对人态度都比较干脆利落,在工作上很少感情用事。
这一点大概是遗传自她的父亲,所以当初宁曦的爸妈才会把遗嘱给温月父亲公证。
宁曦也有预嘱留在她那里。
当时是怕自己生产过程中出了意外,所以想把自己名下的财产都留给孩子,可谁成想,遗嘱有了,继承的人却没了。
现在能不能从荣一航的手里把自己的东西全抢回来,也要看温月能不能坚守住对自己的承诺,一旦温月松了口,荣一航就会让她更改遗嘱,到时候没有其他律师公证,属于她的一切都会被荣一航收入囊中。
这是宁汐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
更何况在听到向天三番几次去找温月的话,不就是只有这一个目的吗?
“既然温律师不想说,那我就不必问了,其实我也就是好奇,在当事人已经全都死亡的情况下,温律师和友人的友谊能价值几何。”
温月不傻,宁汐话里的意思分明,好像怀疑她会和荣一航狼狈为奸一样,让她觉得有些不爽。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不能够混作一谈,宁汐小姐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素养?”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被怼被怀疑,温月再好脾气也有点忍不住下去了,看着宁汐,语气冷然却坚定地说:“只要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应该兑现诺言,不管对方与自己的关系是好是坏。”
既然答应了宁曦守着这些遗产,那么她在还没有查清楚好友死因之前,是不会轻易和荣一航讲和的。
如果她怕事,要钱,那么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一旦做了那件事,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死去的好友,还有自己的良心。
“那样看来,跟我同名的那位姐姐还是运气很好的,能交到温小姐你这样信守承诺,看重情义的朋友。”
温月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这个宁汐小丫头虽然看起来脸嫩年纪不大,但说话怎么就这么戳她的心?
如果不是无神主义论者,她都快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死而复生的好友了!
那种言语间让她越发熟悉时给她带来的错觉。
“我到了。二位再见。”
温月没有再回答宁汐的话,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宁汐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不是她十多年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能花时间跟荣一航耗到现在,她也是极其不易,为了就是想把荣一航这个人渣的真面目给扒烂开来。
可是荣一航也不是吃素的。
这几个月来不停地向她施压,让她工作和生活都受到了影响,为的就是让她把遗嘱给改了。
她怎么做得到?
外面传荣一航老婆没死几个月就找小三闹得沸沸扬扬,面对一个极有可能早就在婚内出轨背叛闺蜜的人渣,温月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待。
可也是直到今天,有些疲惫的她听到了宁汐的那几句质问之后,恍然间才想起自己坚守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诺言,更不想自己死了到地底下的时候被好友拷问为什么要帮荣一航去害她!
温月揉了揉太阳穴,想到刚才宁汐对自己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想笑。
“不仅仅是名字像,连脾气也这么想……要是她就是你那该多好,宁曦……”
她低垂着头,看着手机里面好友笑容满面的样子,目光不由得黯淡了下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继续找书。
***
电梯里,容榕和宁汐还在继续往下走。
宁汐正冥思苦想着,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去接近温月,了解她遗嘱案件的进展呢?
以她一个陌生的身份去问,肯定会被怀疑。
还不如想办法让她主动跟自己说呢!
“宁汐小姐似乎很关注宁氏制药那件事情。”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容榕带着笑意的话语。
宁汐愣了一下,故作好奇地说:“你知道我和荣一航、宁茜的关系,这两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我,我当然要找机会抓到他们的把柄报仇!所以就查了两个人的资料,才发现那个荣一航还有个亡妻,也叫宁曦!跟我同名不同字,你不觉得很有缘分吗?”
容榕淡淡地附和道:“确实挺有缘分的。”
“嗯,所以也就注意到关于宁氏制药遗嘱的事情了,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荣一航那人渣和宁茜两人联手起来害死宁曦的?然后千方百计地贿赂律师想要更该遗嘱拿到财产?”
“或许吧。”
容榕态度不冷不热,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冒。
宁汐觉得自己的戏差不多了,便不再提这个话题,刚到一楼的时候,大厅的广告牌银幕忽然画面一转,出现了荣一航那张令她厌恶至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