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叮嘱那丫鬟道:“你去前头伺候着,有什么事情,及时回来知会一句。”
韩迁此时召集阖族在京为官之人,只怕所谋不是小事。
她可不希望韩彦为了免除自己担心,就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自己扛着。
权谋朝争她或许帮不上许多忙,但是开解宽慰他几句,稍解疲劳还是做得到的。
那丫鬟屈膝领命,即时跟了上去。
且说韩彦一路到得外书房,韩迁等人早就等在那里了。
众人见礼完毕,寒暄几句,便步入正题。
因为韩彦如今身居高位,很多话族中人不好直言,只能推选出韩迁为代表。
对着自家儿子,韩迁是没什么客气的,见众人向他递眼色,遂直接开口问道:“我看你近来的行事安排,是打算提拔谢之仪和周丘出来跟孙首辅打擂台了?”
韩彦闻言笑道:“父亲说错了,儿子推举谢之仪和周丘,不是为了让他们跟孙首辅打擂台的,而是要折断对手羽翼,为圣上提携后辈,育栽肱骨。
“至于孙党一脉,自然是要在儿子尚且在位时,就彻底剪除的!”
韩迁听得韩彦这话,顿时吃了一惊,脱口问道:“你说这话,难不成是打算在扳倒孙首辅之后,就激流勇退不成?”
其他人听了韩彦这话,也俱是一惊,齐齐地看向他,眼底满是不赞同。
见话已至此,韩彦遂也不再隐瞒,爽然笑道:“儿子正有此意。”
众人神色都冷了下来,目光中透着难解。
韩迁看问向韩彦,等着他的解释。
韩彦笑道:“儿子什么秉性,再也没有人比父亲更清楚的了。若不是为了亡姐嘱托,为了圣上的性命前程,我是断然不愿意跻身朝堂,日日算计着过活的。
“眼下圣上年幼,朝臣心思不定,而且朝中大半的权柄又都握在孙首辅手中。孙首辅此人私心颇重,有他当权一日,圣上亲政就遥遥无期了。
“所以儿子这才不得不勉强留下,为圣上扫除亲政之障碍。”
韩迁闻言默然片刻,叹息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你不是一个人,身后更有韩氏偌大家族,你总不能只顾一人之安乐,不顾一族之兴盛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韩彦听得韩迁话中有话,又见在座族人都殷切地看着他,再想想起初韩迁代众人特地问他推举谢之仪和周丘之事,哪里还有不明白,遂正色道:“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韩氏一族的荣辱固然重要,然而却重不过圣上的江山社稷!”
“这是自然!”韩迁作为族长,正色赞道。
作为忠正良臣,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见族中有人因韩彦这话神色不虞,韩迁还特地目示之一二。
韩迁在族中素有威望,再加上韩彦如今又有从龙之功,而且又身居高位,极得康平帝的信任和倚重,族中之人愈发地敬畏他们父子,不敢逾矩造次了。
见韩迁目露训诫,那些遂都低下头去,等着韩迁与韩彦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