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孙家族人,顿时惊得顾不上还有康平帝这个君主在旁,立刻几步窜了过去,指着压着孙秉直等人的“小厮们”怒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竟敢当众欺辱朝廷命官,还不快点给本官松开!”
庄贤见事情已定,这才长吁一口气,跟康平帝相视一眼,而后站起来,一边以身护卫康平帝以防不测,一边冷笑一声,道:“首辅大人方才刚训斥过别人不可圣前失仪,还为此特地‘教导’圣上一番,为何这会儿自己反倒忘记了,在圣上跟前大喊大叫不说,甚至还斥骂支使对御前侍卫?
“这,岂不是大大的不敬?”
一旁的王喜也上前一步,紧紧地守在康平帝身旁,右手按住刀柄,随时预备不测。
孙长玉先是因为庄贤借故当众呵责他这个当朝首辅而忿然不快,及至听到庄贤说他“斥骂支使御前侍卫”时,更是恨他信口胡诌、罗织罪名欲陷害于他,正待要高声喝骂回去,突然心中一动,连忙回头去打量那些“小厮”的形容。
这一打量不要紧,孙长玉登时把满肚子里的话都惊堵在嗓子眼里,双目瞪若铜铃,满是难以置信并惶急不已。
因为这几人乔装打扮作庄府的小厮,而他又爱子心切,一时也没有看清他们的形容,这才没有发觉情况不对劲儿。此时经庄贤一提醒,他再定睛看去时,这些所谓的小厮可不就是御前侍卫嘛!
只是他们并不如王喜等人时常跟随康平帝近前,在朝臣跟前都混了个脸熟,但是也都确是辽东带来的旧人无疑!
孙长玉知晓自己是落入了康平帝等人的圈套,一时如坠冰窖,遍体生寒,心中愤怒又惶急不已。
“老臣爱子心切,一时不察失态,还请圣上恕罪。”孙长玉虽然心里恨得要命,但是当着满院子宾客的面,却也不好耍首辅大人的威风,只得拱手请罪道。
庄府不是朝堂,席中贵宾虽然多是官宦,却也有不少妇孺、百工之类,若是让这些人瞧见他这个臣子不敬君主,还不知道背后得传成什么样子呢!
众口铄金,孙家以后还要不要在朝堂、在京城立足了?
想来康平帝等人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特地选择趁这个机会当众发难,让他纵有满身的本领也不好当众施展。
孙长玉当众示弱,康平帝当然也不会笨到当众紧逼不放,闻言遂笑道:“首辅大人快快请起。”
却并不说原谅与不原谅的事情。
孙长玉心中着实气恼,但是为了儿子和族中子弟的安危,却不得不忍气吞声道:“多谢圣上。”
说罢起身,朝外头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钉在为首的韩彦身上,回身冲康平帝拱手问道:“只是,不知犬子并族中子弟到底是犯了什么错,竟然惊动太傅大人亲自带着御前侍卫,在庄府这周岁宴上拿人?”
一句话,便将几人打作一党,都装了进去,既言明韩彦越职调动御前侍卫,又暗示庄府与此事定有勾连。
便是康平帝,也难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