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她甚至来不及出宫,直接在一个相对清净干净的偏殿住下,周田让人请来了太医,容墨和颜修玉也将自己身边会医术的暗卫一同派了进去,一是为防丹东太医做手脚,二是查验药方。
两人静坐在偏殿外的院子里,此时天色已黒,苍穹如黑色丝绒般,若不是还有星芒生辉,皎月当空,便要让人觉得置身墨海之中。
桌上有壶,壶中有酒,两人对坐。
“这个结果,还真是谁都想不到。”
颜修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挽袖给容墨倒了一杯,唇角浅笑,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和好笑。
容墨握着酒杯,清湛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这似乎在你的意料之中。”
颜修玉摇头:“不,我很意外,在我的人搜遍整个皇宫也没能到找到玉玺之时,我就知道肯定是被人拿走了,以为是你,却没想到是她。”
容墨笑,笑容极浅极淡,淡的好似没有。
“颜修玉,我要替林夕谢谢你。”
颜修玉眉头一皱:“谢我什么?”
“谢谢你方才替她正名,不过就算你不出面,我也会替她摆平一切。”
颜修玉无语,嘴角抽了一抽,眼神愈发深邃,投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来,似是可以穿透一切的光束,遥远而迷惑。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抬手喝尽杯中酒。
“其实你该问我后不后悔,真羡慕你可以为她不顾一切。”
容墨的眼睛清澈幽深如一汪碧潭,平静的毫无波绪,回想起那一刹那也不过是微微一笑。
“所以你该对她放手了。”
颜修玉转过头看他,眼睛里精芒微敛,唇角绽开一个邪魅至极的笑。
“不,我反而更对她着迷了,这样一个女人百折催而不灭,风雨灌而不屈,有足够的资格与我相配,你说我为什么要放弃?”
容墨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而是也转头看向殿门。
“我只是不想让太子殿下面子太难看才好言相劝。”
砰一声,颜修玉近乎有些失态的将酒杯重重搁在桌子上,唇角笑意更深,眼底却是一片森冷冰寒。
“容墨,我承认,方才我是输你一招,但不代表往后也是。”
颜修玉起身离开,人走杯凉,他去殿门口候着,心里满是苦涩和悔意,他问自己的心,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刻,他会不会抢先一步追过去?
默默的想了会,还是没答案。
太医们很快鱼贯而出,两个暗卫都将药方各自呈给自己的主子,都是很正常的补气益血的配方,没有任何问题。
颜修玉随手将药方递给身后的暗卫:“回燕国,快马加鞭找品质最好的药来。”
“是。”
容墨看了他一眼,将药方折叠纳入袖中,撩袍进殿,颜修玉跟在后面也一同进去。
林夕睡在内殿,有纱幔和屏风隔断外界视线。
里面守着的是柳重言,柳重言除了武功高强,医术也还不错,此时他正在给林夕施针固气,一旁的小宫女给他打下手。
内室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柳重言感知到了来人,头也不抬道:“施针期间,请勿打扰。”
“她情况如何?”颜修玉忍不住问,眉眼间的担忧之色浓的化不开。
“死不了。”柳重言言简意赅的抛出四个字。
颜修玉被他一噎,有些不快却也不敢再打扰他,只得安安静静的往旁边椅子上一坐,一副大爷我就在这等的架势。
容墨却径直掀开纱幔往里走,柳重言看到他愣了一愣。
“我不是说不要进来吗?”
“把需施针之位告知于我,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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