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小时左右的颠簸,汽车最终在并城汽车站停了下来。
睡了一路的苏玉秀睁开眼,车上的人正纷纷提着自己的行李下车。
“我睡了这么久?”
苏玉秀睡意顿时无影无踪,抹抹脸问道。
“妈妈睡了一路哦――”
甜宝凑过来说。
苏玉秀慌慌张张的要站起来,
“都到了,咱们快下车吧。”
温向平拦住她,笑道,
“不急,等车上人都下了咱们再下也来得及,肯定所有人都能下去的。”
苏玉秀面色泛红,呐呐的应了是。
只是看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她还是急切了起来。
“咱们下吧,别耽误人家司机师傅开车。”
温向平见状,也就不再坚持。
索性他们后面的位置已经空了,温向平便站在过道里,把两个孩子牵出来,随即扶着苏玉秀起来,
“是不是脚麻了。”
苏玉秀摇摇头,只催促道,
“咱们快走吧。”
空荡的车厢实在让她的心里有一种耽搁人家工作的负罪感。
一家四口出了汽车站,温向平熟门熟路的带着妻儿一路走进繁华地带。
苏玉秀牵着温朝阳,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和人群,说道,
“这路真平坦,可是比咱村里头好走得多。”
温向平笑着点点头,
“是,这些路不仅平坦,还修的四平八直,好认的很,下次咱们再来,就记得怎么走了。”
温朝阳和甜宝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道路两旁的建筑人群吸引走了心神。
城里的房子都好高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房子。而且这些房子都好干净啊,跟他们村子里一点都不一样呢。
城里的人吃的都好好啊。
路边一家家饭店门口的大蒸笼,袅袅白雾蒸腾而上,掀开笼屉的一刹那,温朝阳和甜宝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里头的白面大馒头。
说不定还有包子――
两个孩子悄悄咽了咽唾沫,城里人果然像刘奶奶说的一样都很有钱,居然吃的都是白面馒头!他们乡下从来都只敢吃杂粮的呢。
温向平注意到两个孩子的眼神,摸了摸兜,里面还有一块多坐车的毛票。
于是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店家门口,
“给我拿三个馒头。”
“好嘞!”
老板麻利的拿了张油纸包了三个馒头。
苏玉秀和两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温向平已经拿着一包馒头回来了。
“你干嘛,咱们早晨都吃了饭的――”
苏玉秀拧眉。
温向平笑,
“走了大半天又坐了一路车,吃再多也要饿了,我是个大男人还能忍一忍,两个孩子都还在长身体,怎么能饿着。”
说着给母子仨一人分了一个大馒头。
苏玉秀抿抿嘴不肯接,
“怎么还有我的?”
温向平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手里,
“我心疼你。”
苏玉秀的耳朵渐渐染上红色,眼也不敢抬,只低头吃着馒头,仿佛地上有钱可捡似的。
两个孩子见妈妈都吃了,于是也抱着各自的馒头吃起来。
馒头很大,吃起来又软又宣,虽然看着有温朝阳手掌那么大,实际上却没几口就下了肚。
温向平颠颠怀里的甜宝,
“等爸爸呆会儿拿了钱就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甜宝摇了摇头,
“不要,要花钱。”
温向平亲了亲女儿的脸蛋,
“不怕,钱挣来就是要花的。”
温向平牵着妻子儿子,抱着姑娘,进了一栋平房的建筑。
“我们到了。”
温向平把甜宝放在银行大厅里的长椅上,示意苏玉秀和温朝阳在这儿歇一会儿,等他,
“我马上就回来。”
温向平温声道,然后大步走向一个柜台。
柜台整个被栅栏和玻璃隔绝起来,只有两个巴掌大的一处连通内外。
“要办什么。”
银行的工作人员态度说不上好,温向平也不计较,从怀里掏出一张票单从小窗口塞进去,
“我取一下钱。”
柜台后的女职员拿起来看了一眼,核对以后,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钞票,点了点确认无误后,并一张单子又从小窗口塞了出来,
“点一下,没问题就在这儿签个字,一旦出门,钱数不对了啥的概不负责啊。”
温向平数了数,把钱装进了上衣的内兜,在单子上签了字。
温向平大步走向家人,
“办好了,我们走吧。”
苏玉秀见他走过来,连忙从坐了半个身子的椅子上起身。
苏玉秀听他说钱取完了,长长出了一口气。
可算能回家了。
这银行的长椅虽然看着不新,却也是刷了漆的,他们乡下人哪有这么多讲究,就连赵队长家里办公室都不过是马扎和小板凳。
这儿的地还贴了砖,看着都干净漂亮,跟他们家里的土地可不一样,苏玉秀甚至都不敢将自己磨损开线的鞋子用力踩上去。
这儿的人也都穿着整齐偏新的衣服,哪里像他们一样衣裳洗的发白起毛,甚至还打了补丁。
他们母子三人根本与这里格格不入。
苏玉秀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丈夫,虽然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旧衣服,整个人也同样和这里格格不入,却不是像他们一样被这个场所比下去,而是这里,远远配不上他。
温朝阳和甜宝也悄悄放松下来。
温向平看在眼里,抿了抿嘴,一把抱起甜宝,
“我们走吧。”
刚出银行,温向平笑眯眯的指着旁边的建筑对母子三人问,
“知道这是哪儿么?”
见母子三人连连摇头,温向平又说,
“你们猜猜,你们肯定知道的。”
闻言,温朝阳抿嘴想了想,不确定的回答道,
“邮、邮、邮局…?”
温向平打了个响指,对孩子们说,
“对啦!爸爸每次寄信都是要来这里的。”
苏玉秀看着这个绿色的平房,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亲近之感。
温朝阳也好奇到,
“邮局就是寄信收信的地方么?”
温向平笑眯眯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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