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五个章节,虽然有厚厚一沓,但没过一会儿,五六十张纸就尽数被罗家和读完了。
罗家和长出一口气,摇头笑笑。
这个温向平、温知秋、温作家啊!
真有他的两把刷子!
“好――”
杨主编一拍桌子,激动的从罗家和手中接过这一沓纸,
“温作家可算有新作品寄来了。大惠山――?是什么内容,你看过了么?”
杨主编笑眯眯的问,一边看纸上的内容。
罗家和笑笑,
“是关于八年抗战的题材。”
杨主编向后翻的手顿时一顿,
“怎么、怎么写的这个――”
杨主编有些失望,这年头写这题材的人还少么,他本来还指望着温知秋这次能再来一个新点子再创佳绩,怎么就成了八年抗战。
那街上哪家书店不是摞满了这种书,先不说人民杂志写的好的文章不胜枚举,就是红星自个儿也有不少。
杨主编自己看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套路和内容早就记得透透的了。
眼见杨主编兴致缺缺,罗家和连忙道,
“主编,温作家的这本――不一样!”
“不一样?”
罗家和果断坚定的点头。
见罗家和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又想到之前《纽扣》的深厚笔力及奇妙构思,杨主编叹了口气,坐回位子上开始翻阅。
也许真的能有个惊喜呢。
虽然杨主编并不怎么抱希望。
但故事的一开头就让杨主编浑身一震。
不同于套路里一上来先介绍当时内忧外患的背景,《大惠山》是从一个家族开始铺叙故事的。
准确的说,是从一个人――一个混痞的二世祖为了心仪的姑娘,第一次和戰国人起冲突开始的。
五章、六十页纸的内容,不算打大纲的时间,温向平也写了五天,杨主编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却也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杨主编深深的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半晌无言。
罗家和接过稿子,
“主――”编。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杨主编打断。
“刊在第一篇,前几张版面全给了它,不够就把其它的删点儿下去,务必要保证它的版面充足;封面上也特推一下,最大最醒目的标题给它,再让插画师好好给设计个封面和插画――最后,一周刊登一章,要充分吊起读者的胃口,延长热度的时间,明白了么。”
杨主编语速很快,激动的甚至站起身来,说到最后一句,反倒一字一顿,紧紧盯着罗家和,认真嘱咐到。
镜框后面的眼睛闪过一道光,罗家和应是,走出了办公室。
留下杨主编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将军肚志得意满的哈哈笑,一扫之前所有的郁气和阴霾。
……
恒英中学是沽市颇为出名的高中,师资力量雄厚,学生整体水平也优秀。
学校周边有不少的报刊亭,每当期刊杂志新出一刊时,老板便会将其林立在窗口上,或者在窗口前的小板一种摞上几本。
如此,学生和老师们无需买书,就能先通过这些封面上的标题了解到这版的主要内容,并根据自己对它的兴趣大小决定自己要不要买。
期刊杂志的封面大同小异,大多是红色的大标题,再配上一张大大的封面图,或是几个孜孜学习的小同学,或是伟人领袖的照片,再或者就是国内的招牌风景或建筑。
然而这期的红星杂志却成了个大异类。
“老板,这个多少钱呀。”
剪着胡兰头的女学生从小板上拿起新出炉的红星杂志,只一眼就爱不释手,再不肯放下。
老板笑呵呵道,
“一块五――这可是今天一早才出的,刚送过来,你看看,这上头的人画得多俊啊,买回去肯定不亏!等中午大家都放学了,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卖的喽!”
现在还是早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学生们都赶着上学,像女学生一样买书的人算是少的。等到中午下午大家都放学了,来买书的人就多了,有什么好看的那时也不好抢到了。
女学生家里还算宽裕,平时也没少买书,眼下被封面的人物迷住了眼,又听老板这么一说,当下便爽快的掏了钱,然后美滋滋的捧着去了学校。
“哇――红星杂志今天这版的封面好漂亮啊――”
女学生的同桌羡慕的看着她手里的书。
只见占据了封面三分之二的封面图上一左一右分成两边,却印着同一个青年的画像。
左边的青年穿着一身五六十年前的立领制服,头戴一顶有檐帽,歪着头叼着草,一双眼桀骜不驯的看向纸面外,一看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
右边,虽然还是同一张脸,青年的表情却截然不同。只见青年身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面容严肃而坚定,任谁看一眼也要忍不住赞一声“军人模样”。
青年微拧的眉头仿佛是在揭示青年不平静的内心。一双眼再不复左边的玩世不恭,而是带着无比的坚毅和难掩的痛惜紧紧凝视着纸外,仿佛透过虚空,看见了被炮火炸弹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山河,又仿佛看见了在侵略者手下惨死哀嚎的血肉同胞,看见了硝烟久久不散的残垣断壁,又仿佛看见了无数血战沙场死守国土的战士身上被血浸透的军装。
深邃无底的目光让与他虽仅有一纸之隔,但有无尽时空之远的人都忍不住为之揪心。
他是谁?
每一个看见封面上判若两人的青年的读者,都忍不住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