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气。每天都能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看着他笑,看着他动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也会很幸福吧。
可惜,正式排练的时候,妙言发现她之前想得有点太乐观了。
金妙言一脸温柔地看着巴莫打扮成个柔弱书生的样子跪在自己面前为心上人求情:“母亲大人,我今生今世,只爱兰芝一人,任凭她罗敷是天仙下凡也好,美貌无双也罢,我都不稀罕,孩儿只想和兰芝厮守终生,求您成全!”脸上带着刚毅和果断,带着不肯妥协的倔强,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忧郁和不安。
她一时有些出戏,忘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眼中含情脉脉,倒像是眼前的男生在为自己求情。
“卡!”导演喊:“金妙言脸上表情太柔和,没有表现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重来!”
“你这个没出息的臭小子!”妙言自以为入戏地捶着坐塌,可看到巴莫可怜巴巴的表情,她的语调又软了下来。
“卡!金妙言,语气再狠点!重来!”导演喊。
“居然为了这个女人低声下气地求我!”妙言感觉压力很大,还是无法拿捏准导演要的表情,只能故作凶相。
“卡!金妙言表情还是不到位,你怎么回事!会不会演戏啊!”导演咆哮起来。妙言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低着头,不吭声。
“导演,不如先休息会儿吧,大家喝点水。”清和看不下去了,过来打圆场。
“好吧,大家休息,金妙言好好琢磨一下你的角色,十分钟后重新开始!”导演发话了。
“搞什么嘛,一场戏到现在也没排完,不会演就别瞎掺和。”大牌范儿十足的王诺连连抱怨,巴莫则揉揉酸痛的膝盖,他跪了太长时间了。
左清和拉妙言到角落里:“怎么,第一次演话剧找不到感觉吗?”
“嗯。”妙言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不要紧啦,我当初也这样,有一场戏因为我老达不到导演的要求,还被导演用水泼脸呢。”清和安慰她。
“真的吗?”妙言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问。
“当然啦,那个导演可没有现在这个脾气那么好,简直就是一更年期提前的中年妇女,脸上的褶子能挤死蚊子了,动不动就发飙,当时就感觉哪是在演话剧啊,简直就是在给人当牵线木偶嘛。”清和愤愤的。
“那你怎么达到她的要求的?”妙言好奇地请教。
“有个诀窍哦,就是完全进入她为你设置的情境中去,就像刚才,你把巴莫想象成一个背叛了你爱上别的女人的男人不就成了吗?或者是想象他是你最讨厌讨厌的人。”清和的表情很轻松,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会的都交给妙言。
“这样啊·妙言心里琢磨。
“混账!枉我含辛茹苦培养你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被一个女子抢走了功劳,她给了你什么?终日让你不务正业,吟诗作对也就罢了,她不该至今也没为我们焦家诞下一男半女,你居然甘于为了这个贱人跟为娘作对·
妙言这次表演得很成功,导演连连点头,这一幕总算过了,她看看一直在旁边的清和,得意地向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在将近一个月的排练中,妙言、清和,还有巴莫三个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虽然妙言经常出错害得他们老被导演喊卡,但打打闹闹的日子真的很有趣。他们一起讹导演请客,一起戏弄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主角,一起商量剧本,妙言觉得自己真开心。
话剧终于上映了,效果很轰动,演出完之后,台下掌声雷动,晓甜更是把巴掌都拍疼了。
妙言、巴莫等一众主演在台上谢幕,中文系的系主任——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起来点评,他一说话,底下就笑,据说这位主任有个滑稽的绰号,叫“过桥米线”,只因他头顶心的头发已经全秃,只剩下边上的几缕秀发,被他精心地搭在脑门上,横贯秃顶,现在他油乎乎的大脑门在舞台灯的照射下更是亮得出奇。
“据说《孔雀东南飞》中焦母不喜欢刘兰芝的原因很复杂,有恋子情节一说,也有无后为大一说,你们今天排演的这部戏,是我认为将这一矛盾处理得最合理的。”系主任顿了顿,让台下的掌声静下来,继续说道:“几位演员的表演都很出彩,不过我认为角色塑造最成功的,不是让人同情的刘兰芝,也不是懦弱专一的焦仲卿,而是金妙言同学饰演的‘恶婆婆’,演技出众,人物心理把握准确!”说着,向妙言投来赞赏的眼光,台下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掌声,妙言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红,一个配角如此成功的抢了主角的风头,这在话剧社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