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林板着脸, 双眼透着股迷惘,竭力营造出我本纯良的伪态, 奈何清河早已对他这副样子有了免疫力。
清河的目光透过层层黑暗, 最终停留在一处——
“它是走是留,由你决定。”
虽说清河更倾向于将厄运松鼠带在身边,毕竟未知的东西拴在能看见的明面上才更安全,但如果此事真的会让公仪林不快, 哪怕出于再多的考虑计较, 他也不会下这个决心。
公仪林一反常态,没有立即做决定, 而是指腹轻轻摩擦下巴, 似在沉思,很快,他便有了决断, 眼中一道暗芒闪过,“带上它。”
三个字脱口而出, 掷地有声。
清河刚想欣慰点头, 赞赏几句, 就听公仪林补充道:“但前提是要把它的脸蒙上。”
吱!
黑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 像是锯子在锯断一棵巨木,由于摩擦发出的噪音,让人心里本能觉得不舒服。
这是独属于厄运松鼠的叫声, 古书记载, 厄运松鼠的叫声, 似鸡叫,似蝉鸣,而眼下这种极端的嘶叫,代表厄运松鼠本体愤怒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公仪林:“你看,它也同意了,甚至还发出了欢呼。”
清河:……
直到最后,厄运松鼠也没有带上可笑的面罩,清河自然不可能亲手去做这种蠢事,公仪林也没强求,反正厄运松鼠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尾随,他眼不见为净。
再往前走,基本上没有碰到什么妖兽,公仪林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放松,甚至眼睛微微眯起,耳朵捕捉从风中传来每一道细微的声音。
“你觉得有没有些奇怪?”停在一块峡谷,公仪林冷不丁问道。
清河颔首,实际上他比公仪林更早察觉不对劲。
公仪林道:“我们走的路线是我精心挑选过的,按理说应该已经可以和其中一些人碰头,甚至于我们抄的是近道,可以包抄在他们前面。”
‘包抄’两个字已经点明了公仪林的用心,想着趁黑捞一把,狠狠敲一记闷棍。
“但一路走来,除了这只厄运松鼠,还有沿途妖兽,再无任何风吹草动。”
安静,太过安静了,以至于让他觉得几乎都不真实。
清河缓缓道:“是路总有尽头,既然已经选定了这条路,不如继续走下去,前方有什么总会有一目了然的时候。”
公仪林点头,就在他准备迈步再次上路时,眼神微微一凝,“有声音。”
说完闭上眼睛,认真聆听从远处传来的响动。
他耳力极佳,几乎能与清河那双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双眼媲美。
“……很微弱,像是一个人的喘息声。”
公仪林目中闪过精光,“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会发出时断时续的喘息,粗浅不一。”
清河:“行鱼水之欢,共赴巫山云雨时。”
“……”公仪林嘴唇一哆嗦,装作听不懂他的暗示,咳嗽一声,“自然是快死的时候。”
清河目光自上而下,打量公仪林一圈,尔后点头,“你说的对。”
“不是那种欲|仙欲死,”公仪林按按太阳穴,头疼道:“前面估计有个人快要不行了。”
“恩。”清河头点了一下,脚尖一点,轻松掠过公仪林,飞身向前。
“原来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公仪林见他飘逸的身形,暗骂了几声‘无耻’,提气跟了上去。
在他身后,黑暗中的厄运松鼠,却是爪子飞速刨地,不一会儿,便潜入开凿好的隧道在地下畅通无阻的飞速前行。
黑暗能遮蔽一个人的视力,却掩盖不了嗅觉,尤其是血腥味,他会在绝对安静与黑暗的环境中无限放大。
为防有诈,公仪林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清河身后,认真观察周围的地形,确定不可能有人躲在暗处等着偷袭,方才走上前。
即便已经小心翼翼地观察过,公仪林也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手藏在袖间,握着一枚回转星形旋转飞镖,作为暗器,他不但是在防备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人,也在防备地面上躺着的伤者。
清河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摇头,“不用做准备,他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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