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绣衣卫大举出动,全城戒严之故,洛阳城内的气氛肃杀冷清。
可李世民发现他们唐国府的门口,还是很热闹的。整整一排的马车停在了大门之外,一直到了巷尾处,几乎望不到尽头。
“府里是在宴请吗?怎么这么多客人?”
李世民立在唐国府的门口,往里面眺望着。发现里面的前庭,只有寥寥几个人影。
这说明他们府里的下人,已经被调往了别处——多半是在正厅那边帮忙。
“夫人正在宴请各家的女眷。”
管家李代微躬着身躯,抬目看了李世民一眼:“说来此事,也与公子有关!”
“与我有关?”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问道:“是因为我这几天升职受爵的缘故?”
“名义是如此!”
李代的语声,稍稍有些异样。
遥想一年之前,他还在为李世民,无缘继承唐国府而感觉惋惜。
可仅仅一年之后,他们家的这位二公子,就已经被他们阖府上下视为荣耀了。
眼见这位,又将是一位李襄武——昔日李世民的七叔祖李蔚,原本是有机会继承唐国公爵位的。可这位却坚辞不受,出仕之后官居朔州总管、燕州刺史、恒州刺史、得爵襄武县公。
而他们家的二公子,眼见也是无需承爵,只凭自己的本事,就可搏出一番局面的。
之前的沉寂,果然是如卧虎在磨砺爪牙,时机一至,便可使风云变色么?
李代压下了这些念头,语声更添恭谨的答着话:“这三天以来,洛阳城内被捕拿下狱的朝中大臣,不下三十,甚至还有全家被抄拿的,以至于人人自危,惊惶不安。而我家因国公与二公子之故,不断有朝臣亲眷上门,想要打探消息。夫人她感觉麻烦,干脆就以二公子升职受爵的名义,宴请各府的女眷。”
说到这里,他又特意解释道:“这似乎也是宫中的意思,萧后殿下特意让人带了一盏宫灯,还有一尊玉翁仲,赐给了夫人。”
李世民的眉头,顿时稍稍舒展。他原本是担心,家中在这个时候举办宴席,怕是不太合适,可如果是应萧后之请,那就无妨了,
那盏宫灯,应该是照亮人心的寓意。至于‘玉翁仲’,原本是匈奴的祭天神像,大约在秦汉时代就被汉人引入关内,当作宫殿的装饰物,有着驱邪祛魔的作用。
那位殿下的用心,不言之明——
“是这样——”
李世民释然之后,脸上却又现出了几分犹豫之色,他在迟疑着,自己要不要进去?
似这种家宴的场合,他其实很烦。每每都要被人品头论足,问长问短。有些时候,甚至要被人白眼相加。
他李二郎在外面虽有高义薄云,疏财仗义的名头,并交游甚广。可面对那些女眷,他一直都是头大不已的。
要不自己改天再来?如果用力挤一挤的话,后面几天也不是抽不出空的。
不过就在李世民准备离去的时候,李代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念头。
“对了,长孙小姐与她母亲也在,正在陪夫人她说话呢。”
“不早说!”
李世民当即将手中的马鞭,往旁边的小厮怀里一丢,就径自大步走了进去。
等到他过了前庭,来到正堂前的时候,发现这里果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上百位下人或端茶水,或端食盘,似如流水般不断的从各个门厅出入着。
而当李世民走入堂厅的时候,顿时间上百道视线,同时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哎呦,正主总算是回来了!”
“这就是李二郎,李开府吗?果然是一如传言,气宇轩昂,如圭似璋——”
“可不是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位开国伯了。”
“见过表兄,您万福金安!”
“开府大人,我家夫君让贱妇代他向您问安。”
“贤侄快坐!这还刚开始上菜呢——”
李世民心中暗觉怪异,他还是第一次在家宴当中,被人如此殷勤的对待。
以往这种场合,可都没有人正眼瞧他的。唯一待遇稍好一点的时候,就是窦府的那一次宴会,可那时也比不上现在。
不过李世民的城府,也早已非是往日可比,虽在心中腹诽着,可他脸上却是一点异色都没有,一路笑容和煦的回着礼。
直到他来到的窦氏的案前,这才把目光从两侧收回,恭恭敬敬的躬身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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