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面上却是丝毫异色都没有,神色淡定的回着:“得罪?这话这让我有些不明白了?听两位杨兄之意,莫非是以为我李世民在公报私仇?”
杨积善侧头定定的看着李世民的侧脸,似乎恨不得一拳像这家伙的脸上砸过去,可半晌之后,他终究还是压去了眼里的怒意:“那么敢问李开府,老虎仓的这些伙计,到底是犯了何事?”
李世民停了之后,却还是一副*的神色:“很抱歉,事涉朝廷重案,不便泄露于无关人等。两位杨兄如果好奇的话,不妨稍等一些时日,那时自然能知晓究竟。”
杨积善眼中的怒火,顿时再次积郁,不过在他发作之前,就被他旁边的杨玄挺强行按住。后者的城府明显胜于杨积善,面上竟然自始至终都是面含笑意:“怎么能说无关?众所周知,我楚国公府是老虎仓的东家之一。甚至可以说,这家商行就是楚国公府的产业也不为过。如今我们家的产业与伙计犯事,我等作为主家,岂能不闻不问?”
李世民闻言,这才神色微动,定定的看了这杨玄挺一眼。心想这家伙,倒是比杨积善更有担当。然后他就一脸的意外的说着:“原来如此,老虎仓居然是楚国公家的产业吗?恕本将孤陋寡闻,不知其中的关节,多有得罪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抱拳于胸,表示歉意。那杨氏兄弟二人见状,则仿佛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却偏偏还不能不做回应,一边无奈的回以一揖,口里说着不敢;一边听李世民继续睁着眼说瞎话:“原本这老虎仓涉及的案情,是不该告知两位的。然而楚国公府与我大隋同休戚,料来不会做那种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之事,更不会轻易走漏消息,所以本将这里即便透露一二,应该也是无妨。今次老虎仓所犯之事,轻则偷税漏税,重则勾结逆贼,涉嫌谋逆。而其余天九商行与广罗仓,也是一般的情形。可最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名,得看本将审案时,具体的情况如何。”
他看似在于杨积善与杨玄挺两兄弟说话,目光却是在扫视着道路两旁围观的人群。
杨积善当即蹙眉,正欲开口抗辩,却被杨玄挺一把拉住。这位也同时拉住了辔头,停止了前行,目送着李世民与一众爪牙远去。
直到这支庞大的车队,消失在远方的城门内,这位才转过头扫望着周围诸人,一声苦笑:“轻则偷税漏税,重则勾结逆贼,涉嫌谋逆。这句话,四弟难道还没听明白吗?”
就在这个时候,道路两旁的那些首脑人物,大多都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世民刚才说的那句话,可不只是对他们兄弟两人说的,还有今日再次围观的众多势力首脑的。
“怎还能不明白?”
杨积善早就已经醒悟过来,他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原本还以为他是得意忘形,要捅黑色船城这个马蜂窝,可看来却是我太天真了。这个家伙,实在是我见过的人当中,第一刁滑奸诈之辈!”
“应该说是老成练达,足智多谋才是。难怪李密那厮对他赞不绝口,佩服有加。父亲他也真没看错人,此子的确当得起‘龙跃凤鸣’四字。近年来的武功李家,之所以能家业渐兴,渐有后来居上之势,此子可谓是居功至伟。就如今日,看似莽撞之举,却是一举数得的手段——”
杨玄挺摇着头,一声轻叹:“总之先回去吧,你我只需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巨细无遗的禀知兄长与李法主即可。他们二位,自然有妥善之法处置,”
“可这事很难办!”
杨积善的眉心已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用上了束音成线之法,小声在杨玄挺摇的耳旁说着:“我家与武功李氏,结怨已深。尤其这李世民,半年前其弟死后,看似已负气吞声,忍辱求全,其实是隐忍不发,待时而动。这位因其弟之死,已将我家恨入骨髓。一旦寻到了机会,必定会全力以赴,不将我楚国公府打入万劫不复之境,绝不会罢休。”
“为兄怎能不知?”
杨玄挺苦笑着应道:“你我该相信兄长与法主的能为,他们有足够的智慧处理此事。”
说到这里,他也又眼含忧愁的往城门方向眺望:“此子真不愧‘卧虎’之称!说实话,我现在真有些担心了。不得不说,兄长对他们如此忌惮,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旁边的杨积善则是一阵沉默,杨玄挺所忧之事,也正是他最担忧的
当日他看不起的一介李家弃子,如今却很可能成为他们家族事业中,最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