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萧断瑜是谁

心里想着，小荼子不敢慢待，领命退下了。

    房内又复宁静，萧断瑜伸手翻开了屈奚的论卷，瞧着论卷上那只王八，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一声。

    身子是一个大圈，头是个半圆，四只脚是四个小圈，外加盘旋一圈向右卷曲的尾巴，如此简单又明了的王八，全天下除了她，确实没有第二人能画成这副德性。

    ……

    “红酥手，黄縢酒，两个黄鹂鸣翠柳；”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小荼子至屈奚家寻到屈奚时，耳边传来如此吊儿郎当的背书声，不由汗颜。

    定睛一瞧，只见不远处一清俊书生凌乱着发髻，靠在墙边，口中叼着狗尾巴草的根茎含糊不清地念着，一副十足学混子的派头。

    “敢问您可是屈奚公子？”咳嗽了一声制造出动静，小荼子抬了抬声音。

    那书生闻声扭过头来，见小荼子一身内侍打扮，略略向后退了一步，随手拢了拢散乱耳侧的头发，眼中警惕一闪而过：

    “正是在下。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找到了人就好办事，小荼子向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将萧断瑜的吩咐转述：“屈公子，我们大人要召见您。”

    “你们大人是谁？”

    意识到屈奚并不认识自己是萧断瑜身边的人，又想到萧断瑜要求明日在豫院相见的吩咐，小荼子沉吟一瞬，轻声说出全名：“是萧断瑜。”

    本以为这次总该明了，哪知对方依旧一脸困惑地追问道：

    “萧断瑜是谁？”

    “……”小荼子风中凌乱。

    这一瞬，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家师父那臭名昭著的煞神名号震惊京城是个假象。

    不然，一个参加科举想入仕途的考生，怎么能连他师父的全名都不知道？

    要知道，这京城夜夜不知有多少义愤填膺的学子会在小人儿上写下他师父的大名，然后狠狠蹂躏。

    不过这倒是冤枉屈奚了，她对于仕途不感兴趣，之所以参加科举，完全是被她义父逼的，不然她也不至于为了落选故意在论卷上画只王八。

    轻咳了一声，小荼子耐心解释道：“便是当今司礼监秉笔大人。”

    啥？啥啥啥？

    反应过来召见自己的人是谁之后，屈奚当场石化。

    她一个平平凡凡的学子，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司礼监的萧秉笔大人给注意到了？

    对于这个萧秉笔大人，她听过不少传闻，除了和正常宦官相似的修罗传闻，她还听闻此人……

    似乎……偏好男风……

    想起自己这张清秀的脸，屈奚心思浮动。难不成，她真的经历传说中，话本里，要被那啥啥啥的情节？

    我去，竟然莫名感觉有些刺激是什么鬼！

    ……

    翌日。

    屈奚打量着铜镜。

    铜镜里的那个人也在回看她。

    粗细堪比手指的眉毛，一只大一只小的眼睛，肥硕如香肠的嘴，妥妥的，一张扔到人群里都不敢看第二眼的脸。

    微一勾唇，屈奚心满意足地迈步出去，走向在外等候的荼公公。

    小荼子一抬头，腿儿一软，差点没给屈奚跪了。

    他身后的那个亲信小内侍大抵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地贼溜溜的圆：

    “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