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身影停顿了一下,似是低低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来不是一路人啊!季凉心想。
苏怅看着季凉的背影缓缓走远,内心莫名有种那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似是扯开了一道深渊的感觉。
突然一条胳膊揽住了苏怅脖子,苏怅回过神来看见旁边面容俊秀的人,愣了下笑道:“安鸿,好久不见。”揽着他的人是安郡王家的老幺,安郡王是安帝的表哥,是苏怅祖父当年一起纵马沙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后来老候爷战死沙场,安郡王也在那场大战中负伤,留了一辈子的病根,只能回了京城养病。
而苏怅和安鸿也是从牙牙学语就混在一起的兄弟,后来安鸿随安郡王入了京,他们也有五六年未见了。
“昨儿个就听说你来了,我可眼巴巴地在皇宫门口等你,最后实在等不到,我家有门禁,回迟了我老爹能打断我的狗腿,我就只得回府了。”安鸿把苏怅揽得紧紧的,像是生怕人跑了一样。
“昨天跟皇上聊的久了.....走开,你是不想勒死爷。”苏怅笑的推了推安鸿,“小心爷跟你比划比划。”
安鸿闻言赶紧放开苏怅,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苏怅“别,大爷我错了。”开玩笑,他拳脚功夫可不如苏怅,同样是懒,可苏怅是表现在拖延上,从小到大该练的一点也不落下,而自己可是把学武这回事反抗了个彻底,宁愿被安郡王打死也死活不练武,也发了死全家的誓说以后不上战场。虽然后来被他爹打了个半死,但安郡王到底是心疼他这个小儿子,也就无奈地随他了。所以说安鸿只会点三脚猫功夫防个身,要说跟苏怅这种战场历练过的人打.....还是好好活着吧。
“走吧苏大爷,我请你出去玩。”
两人边聊边出了宫门,向皇宫西面走去。
一路上安鸿都是问他西北的现况,苏怅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着,到了一个茶馆叫了茶水进了间雅间后,安鸿开始讲起来安国从今年年初的事。
“今年年初的时候,上官老将军在出征前一天被蛮子派人毒杀了,后来那群只会溜须拍马没分寸的所谓朝廷肱股之臣竟然让顾老匹夫的功名掺了不少水分的武状元侄子顶上,据说那小子是传旨太监大白天从妓子床上叫起来接旨的,他妈的十万人马和北面几十万的老百姓全给那小子给弄没了,自那以后,蛮军就开始打进北方了,后来撑不住咱只能来了这南方,唉,想想真是屈辱,咱那北方的地方全拱手让了外族.....”安鸿愤愤不平的讲着这些,带兵世家的子弟对待自己的国家土地有着特殊情怀,是那种寸土必争的忠国之气。安小郡王虽是不学无术了点,但身上到底还是有着血性的。
“会好起来的。”虽然满腔抱负,但是苏怅也不会随口就高谈阔论起来。只是安慰了眼角有些红的安鸿,顺便也在心里安慰了下自己“会好起来的。”
“后来来了这临都,咱就像是京城跑来的难民一样,要不是皇上手上还有十万御林军,再加上各个权贵手里头的私兵震慑,咱估计会让人从江南直接赶出来,然后江南这块会自立个皇帝,活着直接就归顺了那群蛮子。
虽然有军队在手,可是皇上这逃难逃得穷了,连大军和官员们都养不起了,又不敢在这局势不稳的江南横征暴敛,怕激起民愤,正愁的不行的时候,江南三大家之首的季家去年刚刚上任的家主进宫拜见了皇上,说可以散财救济国库,又说服了其他两大家破费。
这江南的商人可真是有钱,拨了一批银两给了皇帝,那钱多的都快比得上当年望京国库的七八分了。于是咱安国这伙人才堪堪在南方站稳了些。”
听安鸿提起季家,苏怅不由得想到了季凉那张清丽的脸和脸上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竟是走神了。当刹那失神后,苏怅为了掩饰尴尬抿了口茶继续听安鸿说。
“说起季家家主,那季凉,也就是现在的刑部尚书,别看他长得柔弱,跟个娘们似的,那手段可比咱这种糙汉子还很,当刑部尚书可一点都不屈才。”
“此话怎讲?”苏怅不动声色问道。
“那可是个带刺而的,我听说啊,就是季凉从小不在这江南长大的,他十岁的时候离开了季家下落不明,去年又突然回来了,发动了一系列可怕手段夺了季家的权,据说他亲爹被他整得半身不遂的吊着口气活着,他后娘和他后娘的儿子直接让削成了人棍,想想就瘆得慌。我刚来这临都也不信这个邪,去了刑部想找他喝个酒顺便探探他,得知他在牢里面审犯人我就闯到了牢里面,我永远忘不了他一手血的手抓着把刀子在犯人的惨叫声中从那个犯人身上削了肉下来,看见我他冲我笑了一下,,就平时他脸上挂的那种笑,妈的差点没把我吓死,回去做了好几天噩梦。我就怀疑他不是个正常人!”说完安鸿还没有心有余悸地喝了口茶压惊,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而苏怅也是脸上有着惊讶的神情,他一直以为的谪仙人物,突然好像是从那九重天掉到了地下,成了拿着判官笔的地狱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