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怅来到了与季凉约定好的城内河越河的东桥上,桥上人不多,苏怅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早,便爬在桥边的护栏上向下看河里的观赏锦鲤。
红锦鲤在水里翻腾跳跃吐泡泡,苏怅百般聊赖地把腰上系的玉佩取下来,手抓住系绳的一端,另一端系着玉佩放到离水面不过半指的距离逗鱼,正玩的欢快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小侯爷。”一个激动玉佩掉倒了水里。苏怅慌忙向下望去,连个影儿也没有了。
转头看见季凉的表情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小侯爷,我是喊的...不是时候?”
苏怅内心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估计也找不到了,虽然那东西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念想,但是毕竟是自己掉下去的,也不能迁怒别人。
“没事啊!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走吧季大人,我们四处转转吧,看看这临都有什么好玩的。”苏怅上前笑道,但是季凉分明从他眼里捕捉到了一抹像小孩子弄丢心爱的玩具那样的失落。
季凉抿了下唇,从自己脖子下解下了一块白玉递到了苏怅面前:“我看到侯爷似乎是掉下去了一块玉佩,我赔你一块吧。”苏怅看了下递到眼前的那块白玉,玉石晶莹剔透,大约大拇指大小,上面打磨得光滑,什么图案也没有。
苏怅早就观察到季凉不喜欢带装饰品,甚至连权贵子弟习惯佩戴都玉佩也不戴,而这块玉却宝贝地戴在脖子上,一定很重要吧。夺人所好非君子所为,虽然他也不是君子,是一个莽夫,也不好要季凉的所好。
所以苏怅推拒了那块玉:“不用了季大人,一块玉石而已,我景安侯府穷是穷,区区一块玉还是不在意的,别让这事坏了咱夜游的心情。”
而季凉却很固执地走到苏怅面前,在苏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条胳膊圈过苏怅脖子,苏怅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儿,心都酥了,看着眼前人近在咫尺的温婉眉眼轻轻咽了下口水。季凉的接近稍纵即逝,苏怅便看到自己脖子上多了块玉,正是季凉那块。
他抬头看着依然脸上带着淡笑的季凉不明所以,季凉说:“那便当做我送侯爷的见面礼吧。”
苏怅万年皮厚的脸红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人的影子,和身上的淡香,挥之不去。
“侯爷这是不舒服吗?怎么脸红了?”季凉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小侯爷,内心恶劣地笑了,但是表面还是装作担心的样子。
“啊?没事,那啥,季大人我们要去哪玩来着?”苏怅慌忙表示自己没事,尽力掩饰着失态。
“揽云舟。”
揽云舟是河上的一搜画舫,画舫上有纵情歌舞的美人,风流倜傥的才子,每天日落后都是这临都最热闹的地方。
季凉在此订了位置,苏怅与季凉都未带随从,踏进了画舫门就有引路的小厮把他们带到了二楼的座位上。
揽云舟还有个特色是没有雅间,普通的人坐在在一楼,有些身份的人坐在在二楼。
季凉订了靠近二楼护栏的位置,坐在这可以对底下一楼一览无余,而一楼的展台上正有几个艺伎的歌舞表演,是不是下面传来一阵阵好。
“季大人不干一杯?”苏怅端起酒杯对季凉挑了挑眉。
“下官不胜酒力,恐要退却侯爷好意了。”季凉端着温婉的笑容拒绝了。
“唔,那倒可惜这好酒了。”苏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享受地眯了眯眼,西北的酒烈烧胃,而这临都的酒醇厚,饮起来似是一种暖意直达心里,喝起来舒服。
下面躁动更热烈了些,人们嚷嚷着是花魁姑娘出场了,苏怅侧着身子端酒向下看去,花魁罩着粉色纱衣,抱着琵琶轻轻拨动着,苏怅不懂乐理,只是这花魁对他来说比较新鲜,西北也有花魁姑娘,不过更倾向于烈性美人,少有这种温柔似水的人儿。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季凉见他饶有兴趣笑问道:“小侯爷若是有意,我唤她上来如何?”揽云舟花魁一夜千金,可是这些对于把握着江南命脉的季家来说是举手间就可以去挥霍的东西,不值一提。
苏怅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季凉,目光专注儿而认真,说的话似真似假:“再好看不过是个玩意罢了,哪比得上季大人分毫?有季大人这等人物身边作陪,我岂能还惦记着别人?”
季凉愣了一下,垂下眸子看了看弯曲的手指,不明情绪道:“侯爷说笑了。”
苏怅还想说些什么,一个胖子带着几个侍从出现在了他们桌子旁。胖子眼睛被肥肉挤成了缝,只是一种带着贪欲的目光尽数放在了季凉身上。
“季大人,没想到今晚能在此处偶遇,真是有缘呢。”胖子的声音带着种公鸭嗓的韵味来,让人听着不舒服。苏怅皱了下眉,看着面前这个满身珠光宝气,高高在上却又令人恶心的不明人物。
“能在此处与世子偶遇,真巧。”季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