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昏暗的新房内层层红帐上挂着琳琅满目的珠串映着摇晃的烛影,红色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个个饱满如珠,寓意美好。
本是个高兴的日子。
床上的新娘却不大高兴,身子还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高兴。今日的风偏大,吹地窗儿叮当响。白洛灵抓着绣着双凤凰腾云霞披的手渐渐松开,挣扎了一下,还是将头上的红盖头拉了下来,这一下,她的手又找到寄托般的——紧紧地攥着盖头,这却花费了她太多的力气,额头的汗流到了下巴,勾勒出她清秀的脸庞。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走到窗边,将窗户紧紧的关上了。关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不知用什么物件固定,现在已经很少是木窗糊窗纸了,家家户户都是钢化玻璃窗,就是江南老家底的几户还是旧时模样——连着结婚都是古代的模样。
这些动作,让她的脸色更是苍白几分。
外头也没有新郎敬酒的热闹,也没有闹喜的热闹。仿佛这个宅子只有新娘一个人。
是。
也不是。
其实一边桌案上,还有那块用红布盖着的灵牌。
“钟云蘅。”她的步摇叮当作响,在这个昏暗潮湿的老宅子中,声音更显得清灵,她挣扎了片刻还是将手掀开了红布,手放在了灵牌之上,仔仔细细一笔一划地摩挲着灵牌上的名字。
窗外呼啸的风骤地停了,很是诡异。
她安静了片刻,窗外又突然呼啸起来,将她刚关上的窗子啪嗒一声都吹开了。“灵儿啊!我的女儿啊!”她恍惚之间,听到大风带来了一个嘶哑——濒临崩溃的声音。她听清楚了,是母亲的声音。“你这个老巫婆!你不得好死啊!把我的女儿嫁给这个死了的人!你这个杀千刀的!”咒骂声刚传到她耳朵里便离得越来越远。
白洛灵呜咽了一声:“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呀!”
“求求你,算奶奶求求你,虽然这法子折寿,但你也不忍心你爸爸这样半死不活吧!”那个常年给人算命看风水,看破了太多天机的奶奶,眼睛已经瞎了,背也不知为何,以一种被重物压制而直不起身子的奇怪形状缩着。她抱着白洛灵的腰,声音和人都颤抖着。
就在前几天,一贯慈祥的奶奶就这样跪着求她。说是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个法子,说她的生辰八字跟钟家死了三年的少爷的八字完全相配,又可以洗净她爸爸身上的污浊,她爸爸的腿可以完全康复。
“没有什么事情的,就是关在那个房间里面一夜,以后你就是钟家的媳妇了,一辈子不嫁人就可以了。”她奶奶像往常一样,说完就坐在她的床头,但是身子的颤抖却无所遁形。“没关系的,求求你了。”
白洛灵没有选择,她被自己的奶奶下药带到了这间屋子里,这也许就是一种讽刺的味道吧,她心里有点苦涩。
她跟奶奶也不同,一点也不信鬼神之说,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