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总无情,永夜抛人何处去?
赵攻玉又失眠了。她瞪着眼望着空旷的天花板,辗转反侧在漫漫长夜里。她心里仿佛有两个声音正在博弈,其中一个因为陈诚意释放出来的诚意和暖意而兴奋激动,另一个则意志消沉,惴惴不安。奇怪的是,这份不安,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恐惧感,似乎并不是源于担心陈诚意明星的身份,可要问是因为什么,她却答不出来。就像一个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人,选择性地失忆。但可怕的是,你却不知道这些记忆什么时候又会回来,仿佛一颗不定时的定时炸弹。
赵攻玉不想再纠结下去,她轻手轻脚地从盒子里取出一小包安眠药来,因为开药限制,她全部的安眠药只有7颗,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舍得吃。此刻已经是万不得已了,她可以战胜胡思乱想,却战胜不了恐惧了。
潮湿又尖锐的风吹开了柔弱的窗子,她伸出手来将窗子掩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接踵而至的大雨又劈头盖脸地落下来。她只剩半盏风烛残年的银灯,苟延残喘地散发出青荧荧的光,简单直白地展现着她的孤独与凄凉。
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
似要与这落寞抗争,她拔下头上的玉簪,伸进暗沉的灯芯,想要剔开羸弱的火焰,再获一缕不可多得的温暖。
事与愿违。
晚来明镜里,渐渐浮现出他的面庞。他本该朗目神仪,却因重重的心事涌上眉头,而看起来格外清癯。他的眼中却也不含深情,而是满载着嘲讽与不屑。整面镜子慢慢爬满了冰霜,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赵攻玉挣扎着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迎面而来的,是苏日娜担忧的神色,抛却脑后的,是陈诚意凛冽刺骨的脸。梦里的内容已经忘却了大半,她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洗漱。
昨日的一场大雨,带来了今天的晴朗。发掘仍在继续,也许是晒得太厉害,也许是安眠药的余力,赵攻玉觉得浑身没劲儿,又渴得要命,便呼噜呼噜地喝着一大瓶水。
没过多久,尿意如约而至,工地没有厕所,原本他们都是以五菱车作为掩护,在车的后面小便的。可是偏偏此刻帅哥和苏日娜开了车去苏木买镐头了,赵攻玉只得往林子里走去。只是这样一来,她须得走到深处,才能躲开大家,以避免尴尬。
陈诚意不太放心,要陪着赵攻玉一起去,可想而知,遭到了严词拒绝。
“我转过身不看还不行吗?”
“那也不行,太尴尬了。”
陈诚意拿了一块平日里垫着放东西的大布:“把这个系在两棵树中间,就可以挡住你了嘛。”
想到深山老林里,赵攻玉确实有点胆怯,又因为此时内急,顾不上讨价还价了,就任由陈诚意跟着自己,一头往林子里跑去。
确定听不到大家的声音了,陈诚意把布绑在两棵树的中间,就成了赵攻玉出恭的屏风。虽然发出的“哗哗”流水声着实不雅,赵攻玉也只能掩耳盗铃了,先放飞自我再说吧。
陈诚意离她五米远,转身背对着她,用尽全力憋着笑,搞到自己瑟瑟发抖。果然一泡尿憋死英雄好汉,优雅婉约的南国女子,也成了在大观园里急赤白脸找茅厕的刘姥姥了。
“好了没呀?用不用我帮忙?”陈诚意摇头晃脑,坏笑着吓唬背后的赵攻玉。
“等一下,马上就好啦!”赵攻玉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整理着裤子。
“我过来咯!”陈诚意倒退着一步一步逼近。
“你敢!”赵攻玉忙不迭地往后退。话音刚落,只听她一声尖叫,伴随的是轰隆隆土方塌陷的声音。陈诚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却已经不见赵攻玉的身影,面前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坑,由坑口向北侧斜收,深不见底。
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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