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咒术师（一）

    不过话虽这么说，实际多一天住院期也不错

    自打我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能够在家以外的地方住，母亲是位不喜欢旅行的女人，工作之余就是把自己和我拴在家里

    而且，还有不错的娱乐项目

    我启动了【君临】

    范围依旧是这家医院

    上帝视角所能看到的东西，平时用肉眼可是看不到的

    裙底的内裤？赤裸的女体？

    说实话一开始想到的也的确是这些，但看多了发现那种东西实在是勾不起我的兴致

    不明白沾满了排泄物和细菌的贴身衣物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至于裸体，除非对方的身材真的非常完美，否则能看到的也只是一团肥肉而已

    对这种东西产生愉悦，除非我脑子坏了

    我所寻求的是更高级的乐趣

    比如医院的地下一层，停尸间的低温冷藏柜中，有个从假死中醒来的女孩在哭喊着拍打冰冷的柜门，停尸间的侏儒老头正带着虚拟眼镜看*****，对拍打金属的声音闻而不见

    比如空无一人的育婴室内，那个刚向自己的妻子发送“孩子很好，爱你”的丈夫，正在和一个男人亲吻，他们面前，玻璃的另一侧，属于两人的婴儿正在人造子宫里蠕动

    再比如、我的那位“主治医生”，离开我的病房后和身材娇小的小护士一前一后进入了女厕，用ID卡把厕所门切换到了上锁状态

    有趣的是，现在在他的诊室内，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主治医生的衣服走了进来，坐在他的位置上在给病人问诊，藏在桌面下的一只手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

    仔细看去两个人身高体重长相几乎全都一模一样，除了一点，诊室内的那位医生，在他的瞳孔底部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型图案？那是什么

    在哪里听说过的都市传说，生下来就有着相同面孔的双子，共用一个身份生活

    隐藏在平静生活水面下的、他人的秘密

    总有人对他人感到绝望

    “他人即地狱”，他们总会说

    不是的，那只是你没能窥见全部

    真实的世界本就是疯狂而荒谬的

    地狱？那都是人为编出来的故事，受限于编纂者的想象力

    真正的地狱应该在人的思维之外，比故事中的扭曲

    那就是我现在正用【君临】窥伺的世界，人与人之间扭曲的日常让我兴奋不已

    “最好玩的玩具……是人啊”

    洗手间里的护士舔着嘴唇，解开医生的衣领，抚摸着对方的项圈说道

    我在病房里看着这一幕，咧开了嘴

    ……

    大概半小时后，我精疲力竭地睁开眼

    虽然【君临】不需要咒力支持，但是非常消耗精神，长时间展开是件很伤心神的事

    不过玩了半天，总算是对【君临】这个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

    极限视距在800米左右，由于不是靠光线反射得到视觉信息的关系，哪怕是黑暗中的物体都能“看”得见

    范围扩大的缺点是视界的精度就会降低，把视界拓展到最大的话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表面的东西

    小规模的视界里，我发现自己，连声音、温度、甚至空气的流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够透视

    钢筋水泥的墙面里的水管和电路、人体中的骨骼和血液，都能反映在我的视界中

    要做到这个地步大概需要把视界缩小到10米左右的范围，亲眼看到自己的骨骼和内脏的感觉真是太猎奇了

    原来在外表的皮囊之下，人真正的样子是那么恶心

    休息了一会儿，我再次展开【君临】，没办法，这种坐在床上就能窥伺世界的全能感实在是让我欲罢不能，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我仿佛在君临自己的小世界

    把视界拓展到医院之外

    那是医院绿化带里的一座小型园林

    奇怪的是饭点后的傍晚，正是散步的好时候，这附近居然没什么人

    明明环境那么好的，这家医院的病人普遍都不喜欢散步吗

    很快我发现了原因

    园林中央坐落着一片小型方尖碑，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色的黑曜石看上去是那么哀沉和肃穆

    这里不是园林

    是一座小型墓园

    难怪没有什么人

    新世代之后建立的医院内经常有这种小型墓区，多半是在医院内死亡却无人认领的尸体或是医护人员的家属

    经历过大混乱时期，人们对死亡已经不如旧时代那么忌讳了

    一座座方尖碑，代表着碑的主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

    很多都是无字碑，是死亡的时候无人认领的尸体吧，无主的尸体一般会直接送到各大医学院用作生物标本，但如果有某些原因无法用于医学研究，出于人文关怀最后会被火化后葬在这里

    而且为了节约空间考虑，一座无字碑里可能有六、七个人的骨灰，反正死人不会抱怨，无人认领的尸体也不会有家属前来吊唁

    整排的无字碑，原来无人认领的尸体有那么多吗

    这还只是没法作为生物标本的，实际总共有多少呢

    我死了以后会不会有人认领我的尸体啊

    我可不要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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