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婵娟（二）

头示意，紫衣姑娘带着晓旗从侧门走了出去。

    “娘，您找我。”良邵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还微微喘着粗气。

    “邵儿，快过来。”良夫人一团和气，招呼良邵过去。

    良邵恭敬地行了一个拱手礼，款款走了过去。

    “这儿没别人，不用这么拘谨的。”良夫人和善的笑道。

    良邵侧头微微一笑，走向了茶桌。

    良夫人打量着身材修长的儿子，不由露出了笑容。

    良邵正在倒茶，美目似融水，粉面如施粉。乌发用简单的白玉簪高束，有几缕滑到了脸边。他身着白面银丝束箭袖，半露银兰撒花绫裤腿，脚蹬暗兰纹银靴，腰系玉佩的银穗很随意的垂着。

    “娘？”良邵显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双手奉上了茶杯，“娘，喝些水吧。”

    “好好好。”外人是很难见到良夫人这慈爱的一面的，良夫人整理了一下良邵本来就很整齐的衣服，不由衷地赞道，“我儿子真好。”

    “可惜呀。”良夫人的眼神却突然忧伤起来，“可惜等我儿行了弱冠礼，马上就有个姑娘来管我的邵儿了。”

    “娘！”良邵的耳间直发烫，“您又乱开玩笑了。”

    “怎么！”良夫人看良邵的眼神突然毒辣起来，“邵儿没有喜欢的姑娘？”

    “哪里有！娘别拿我开玩笑了！”良邵笑着推脱道，一直没有直视良夫人。

    “邵儿可知古训如何安排婚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良邵不加思索地就念了出来，念着念着开始犹豫不定，眼神空洞起来。

    “邵儿是兰城少主，是世家子弟甚至是天下人的楷模，自然得好好规范自己，严守古律。”

    “是，邵儿明白。”良邵缓缓站起，拱起了手。

    良夫人将手搭在良邵的手上，“不过邵儿自小就严律，丝毫未失我们良家的风范。等到邵儿行了弱冠礼，那就是真正的君子了，往后，无论怎样也要秉持正心，严守祖训，可不能破了规矩让旁人耻笑了去。”

    “邵儿明白，邵儿定谨记。”良邵的拱手礼行得更深了。

    良夫人点点头，看到良邵表情凝重，又问道：“哎，邵儿，明年月宴上的献月曲，想好和谁合奏了吗？”

    良邵若有所思，坚定的点了点头。

    “邵儿如此确定？”良夫人的眼中有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把玩着手中的如意玉镯。“可那姑娘可知道？”

    “回母亲的话……应该不知。”

    “不知？”良夫人满眼戏谑地盯着良邵，道：“倘若那姑娘当了优伶，邵儿可就没机会和人家合奏喽。”

    良邵低垂着眼帘看着桌上的茶杯，良夫人正好看到了他忽闪的睫毛，心里不由一软。

    “好了，邵儿。我也累了，你先回吧。”良夫人说着就扶额闭上了眼。

    “那母亲好好休息，邵儿告退。”

    良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良邵拱手退了几步，便转身离开。

    听着良邵慢慢消失的脚步，门吱呀地关上了，良夫人才缓缓睁开了眼。

    “夫人。”紫衣姑娘走了上来。

    夫人点了点头。

    “夫人，是否有些过疑少主了……以前每年不都有乐伶和少主合奏吗？夫人怎么今年突然才有了顾虑。”紫衣姑娘望着心事重重的良夫人，问道。

    良夫人眼里一闪，望着紫衣姑娘，叹道：“还是鹃儿明白我心事。其实，我也总是在想会不会过虑了，但今年，我突然感觉出来了，很强烈的感觉。”

    紫衣姑娘谦谦一笑，接着说道：“只是，少主一向宽和温厚，对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夫人又怎会认为少主……喜欢的是那姑娘呢？”

    “因为那天……我看到邵儿看那姑娘的眼睛。”

    良夫人似乎想起了一些故事，眼神突然温柔了起来，缓缓说道：“其实嘴可以说谎，但眼里……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