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和梁汝嘉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了正轨,亡国之祸近在眼前,还有心思扯那些没用的,赶紧想想如何逃命吧。
“走?何处可去?”
“陛下可移陛温州府。”赵鼎建议道:“温州府有鱼米之丰,又有永嘉江地势之利,还有海上交通之便,乃上上之选。”
呵,温州。
赵构心中自嘲地笑了笑,你们不知道叶治这个逆贼就是温州人氏吗?忘了当年朕就是在温州遇到了这个反骨崽的吗?这是命运和自己开玩笑?
赵构不由想起了当年海上的饥寒颠簸,想起了江心屿上的清辉皓月,想起了那个知书明理的童子来。
兜兜转转十几年,又要转回到因果的起点?
“祖宗神在皆在行在,朕不走。”
“陛下。”
赵构居然关键时候犯倔,赵鼎心中焦急,诤道:“陛下乃社稷安危所系,老臣恳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群臣齐刷刷地附和劝谏,整齐划一的音浪弄得赵构有些心神动摇。
“父皇。”皇太子赵眘拜倒在地,劝道:“儿臣恳请父皇暂往温州府避兵,儿臣留行在护卫祖宗神主。”
“陛下。”赵鼎也拜倒在地,再次诤道:“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大殿内,呼啦啦地全都拜倒在地,高了三分的音浪震得赵构有些坚持不住。
朕若再一意孤行,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就在赵构踌躇犹豫间,只听见殿外一阵急呼如雷霆炸起,瞬间让所有人色变。
“急报!急报!”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齐刷刷地侧身盯住了门外,看来这个急报不是什么好消息。
邝珣亲自奔到了殿外,从御班直手里接过了急报。
“念。”
邝珣刚想把急报呈上去,目无表情的赵构就朝他摆了摆手,一副“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的做派。
邝珣无奈,只得当众念起了张浚的加急军报。
所有人心里都打了预防针,知道肯定没啥好事,可当听到叶治大军已经渡江,建康告急时,所有人绷紧的神经再一次被狠狠地捶了一下子。
建康告急!
肿么办!
所有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有点透不上气来,照这个架势,估计要不了两天,叶治就得杀到临安来。
“陛下,势已急迫,臣恳请陛下移驾!”
“请陛下移驾!”
听叶治大军已杀过江,赵构也有点慌神,搞不好,这个生死仇敌都快要杀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赵构叹了口气,道:“眘儿。”
“儿臣在。”
“你先行护送神主及六宫前往温州避兵。”
“父皇,让儿臣留下吧!”赵眘泣告道:“儿臣岂能弃君父于不顾,父皇,让儿臣留下吧!”
“陛下!”
赵鼎扑通一声,又拜倒在地,哀求道:“请陛下与太子偕行,老臣留在临安,誓与逆贼周旋到底!”
“陛下!!!”群臣呼声如潮,滚滚而来。
赵构再也坚持不住,仰天长叹道:“罢罢罢,走吧。”
“呜呜呜……!!!”
就在戚戚惨惨切切间,凄厉急促的示警声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整个临安城上炸响!
尽管众人已有了心里准备,但一听到这个如梦魇般的声音时,全都懵逼在了当场。
临安上一次响起警报,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
那时候金兀术夜闯独松关,奇袭临安,幸好赵构小朝廷溜得快。
如今警报声再起,敌人到了眼皮底下,赵构居然蒙在鼓里,还在朝堂上犹犹豫豫,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