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我。”
说完她自走到长桌后坐下,面上极力保持自然,不再透露一个字儿。
延星拼凑着刚才断断续续听到的那几句,是这府里的姨娘出事儿了么?抬头看对面,一下子落了单的郑循沁深低着头专心刺绣,看不出任何表情。
郑循汐将身子倚在延星桌子上,脸面朝前,话却是小声地说给后面的延星听的:“怕是丁姨娘那头有什么事儿了。”
延星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一丝幸灾乐祸,试探着问:“你家湘姑娘和清姑娘是同一个小娘生的?”
“那是自然,丁姨娘这回又有了一个呢,也不知是男是女,要还是个姑娘,哈哈,那就……”
话说到一半,郑循汐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很显然坐在后面的延星也是同样的想法。
郑循汐感觉自己可能闯祸了,向延星求道:“好妹妹,我都是胡言乱语的,你可别往外说。”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谁都懂,延星打包票道:“不会不会,我和子谧姐姐不过随便听一耳朵,过会儿就全忘了。”
张子谧本着非礼勿听的原则不想掺合人家家事,可是这八卦它就自己个儿往耳朵里钻啊,此刻听延星这么说,立刻跟着保证道:“我没听见什么,自然也不会和别人说半个字。”
郑循汐稍放心了些,只要消息不是从自己这里漏出去的就行。心里又在琢磨着那个猜想,一时间又担忧又有些…高兴?
屋里正一片诡异的寂静,突然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了几声女人凄厉的叫喊,过后是一阵人声嘈杂。
芳仪馆内外无人敢出声,可这些年纪尚小的姑娘和各自带来的丫鬟们又修为不够,做不到坦然地装作没听见,忍不住互相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怀疑。
延星并不着急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反正已猜出来个六七分了,剩下的细节自会从大宅院的孔隙里传出来,留待从张氏那里慢慢打听好了。
李嬷嬷有些如坐针毡,一到酉初一刻立即放了姑娘们回家,不似平时还要再唠叨几句,让延星感叹古今的老师们都爱拖堂。
出了芳仪馆即见到几个行色匆匆的丫鬟跑过,内院西南角的嘈杂声倒是渐渐平息了下去。延星暗叹,能做主母的果然都是有几分手段的。
郑循汐都没和小姐妹们告别,一溜烟地不见了。延星也不多做停留,由婆子丫鬟扶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府了。
回到桃源居关起门来,夏竹一脸快要憋死了的表情偷瞧着延星,碧露见了只当是公府规矩多累人,便上来说道:“夏竹姐姐怎么了?若是跟着小姐出去这一趟累了就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呢。”
春桃正忙着给延星卸掉些钗环并换上家常的衣服,并没瞧见夏竹的脸色,待这边收拾妥当了出来看见夏竹一脸“我有八卦想讲”的表情,打趣道:“她怕不是服侍小姐给累着了,是有了什么想讲的稀罕事憋在心里罢。”
延星却不打算别人家里还没传出消息,她们院里就先给编排起来了,遂说道:“一个府里那么大,难免有人有个病痛之类,咱们可不能乱说。”
夏竹点点头表示一定憋住,延星想了想又对她说:“晚间只怕母亲那里就有消息了,夏竹你就发挥自身所长吧。”言罢暗示性地眨眨眼。
夏竹听了又活跃起来,她可是桃源居里的“包打听”,延星的专属密探。
果不其然,在延星睡前梳洗完准备上床时,夏竹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似是一定要让小姐在睡前听到这个八卦:“姑娘,我打听到了,正院里收到消息正讨论成一团呢。”
延星听了惊奇道:“怎么讨论成一团呢,母亲不管么?”张氏在封住消息上可是一把好手呀。
“嗐,大娘子自己个儿也在和庞妈妈议论呢,还把几个姨娘也召去听着。”
延星明白了,张氏这是借机敲打某些人呢。
夏竹见小姐不说话了,自又接着说:“咱们下午在郑国公府听到的那一遭原是他们家丁姨娘小产了,听说是个成形了的哥儿呢。”夏竹到底还是不经事的小姑娘,说到这儿声音小了下来。
“那府的湘姑娘和清姑娘都是这位姨娘养的,说起来连段大娘子膝下也不过一儿一女罢了。”延星补充道。
“是呀,偏这回是个哥儿又给掉了,所以才会闹成这样罢。”夏竹感叹。
春桃听了一气,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插话进来:“这么着的话,段大娘子岂不是……”嫌疑最大?
“凭段大娘子是威烈侯独女的出身,丁姨娘就是有十个哥儿又能怎样?很犯不着这样惹人疑心的。”延星瞧着段大娘子为人爽利洒脱,不像是会干这些腌臢事的。
“那就是这位姨娘自己没福气了。”夏竹快人快语。
“罢了,吩咐小厨房一声,明儿不用做任何点心给我带去闺学了。”不知道郑循汐有没有受什么牵连,延星还是很喜欢这个活泼明艳又直性子的女孩儿的。
算了,别说别人家了,都督府自家还有个美艳的秋姨娘呢,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