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是真的吗？

”

    “不用了啦，李护肯定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再不去的话待会可是要集合，然后回去天羽孤儿院了哦，到时候可就没时间了。”

    大概是想让李护独自一人将花送给德莉莎吧，小茵这么催促后，一把牵住李瑶的手，然后以慢跑的速度前往书店，虽然前一刻李瑶还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但可能是一听到快没时间的缘故，便毫不犹豫的改变了决定。

    “噫！这是干什么啊?”

    结果留下单独一人的李护站在原地。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护一脸不满的嘟起嘴巴。

    “嘛，算了，大不了我一个人去送。”

    自言自语般的嘟哝道，然后没走几步，尽管在努力的阻止自己不去思考任何事情，但还是无法压抑住内心的紧张，李护停下了脚步后搔了搔后脑勺。

    “果然还是有点紧张啊。”

    但是，李护又马上下定决心似的握紧拳头。

    “反正这朵花一定要送给德莉莎，不管那么多了。”

    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单纯地，想向德莉莎抱歉，想要德莉莎开心而已。

    就这样，李护继续朝德莉莎的足迹走去。

    然而——

    “咦……？”

    进入废弃已久的小巷子里不远后，当下定决心的李护扭头望向拐角处的一瞬间，却当场停下了脚步，在看到发生在眼前的光景后，随即反射性的躲了起来。

    “什……？唉……！”

    对于眼前所看见的景象而感到不明所以，李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德莉莎正不出所料的站在那里——但是她的身体却有些奇怪，宛如非人类似的竖起的黄色耳朵，淡蓝色的连衣裙中延伸出九条足以将本人包裹住的黄色尾巴，虽然从这个距离李护并无法看清楚她眼睛有何变化，但想必也肯定不是人类的双眼吧。

    那种姿态，那副身体，全部都如实的显现出德莉莎并非人类的事实，而是——

    “妖……妖形态。”

    李护惊愕的瞪大双眼，轻声低吟。

    虽然处于妖形态，但是李护是不可能认错那个与自己相处了长达三个月，口口声声答应过要帮李护找到亲生父母的女性。

    “这真的是……德莉莎院长吗？”

    李护不禁再次窥探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德莉莎，平时一向温柔体贴的德莉莎现在却像是在因为等待什么人似的不耐烦的环抱双臂，同时表情凶恶的倚靠着墙壁。

    如果把平常的德莉莎比喻慈祥的母亲，那么现在的德莉莎就算用“恶狼”来形容也不过分，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好慢啊！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德莉莎突然以印象中完全无法想象出来的厌烦语气说道，紧接着就像是回应她这番话似的，李护的视野中闯入一个有着一撇小胡子的彪形大汉，正站在德莉莎面前与之对话。

    “很慢吗？为了早点赶过来跟你见面，我可是特意特意坐了辆马车赶过来了。”

    男性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后接着说：

    “不过距离约定的时间好像才过了一分钟而已，倒不如说是你的性子太急了吧，德莉莎。”

    “…………！”

    听到男性呼唤德莉莎这个名字后，李护脸色发青，背脊感到一阵发凉。

    在看到德莉莎保持妖形态的那副模样时，这个事实就已经保存在了李护的脑海中了。

    但由于从男性口中明确的听到德莉莎这个名字时，所有的可能性，悬念，都作为一个事实带上了真实感。

    “老娘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想浪费在因为等你这种事情上，下次你要是再敢迟到的话，我会让你好看。”

    “我想比起谁的时间更宝贵的话，我一个小时可是大概能挣一千三百——”

    男性话还没说完，德莉莎便不耐烦的发出“行了！”的一声打断。

    “老娘今天叫你来是谈正事的，而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

    “也是也是。”

    男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德莉莎便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随意从里面拿出一根之后衔在嘴角，像是察觉到她的下一步动作似的，男性主动掏出打火机将她嘴角的香烟点燃。

    “告诉我，我那个孤儿院里面养的十几个小屁孩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卖给贵族那帮妖当奴隶啊？”

    “什……！”

    接下来偷听到德莉莎爆炸性的发言，李护不由得叫出声来，但随后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李护慌忙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要……要将我们……卖给贵族……当奴隶吗？”

    即使李护不由自主的低声反问，但他其实并没有听漏任何一句话，只是单纯一时之间难以相信她所说的内容罢了。

    没错，德莉莎一手建立起天羽孤儿院，好心收留世界各地无父无母被抛弃的孤儿，难道并不是李护跟其他人想象中的，只是因为德莉莎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吗？

    不过，德莉莎确实对所有人隐瞒了自己身为妖的事实，如果仔细想想过后，单凭这一点而判断她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

    就在这时低头考虑了一段时间后的男性，突然正经八百的说：

    “这个的话，因为买方那边已经有好多个贵族不需要更多的奴隶了，所以按照正常情况下可能还需要再过个一两周才行。”

    “不过”男性将手抵住下巴接着说：

    “有个贵族的妖跟我倒是挺熟的，其实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所以最快的话就只需要等到明天就行了。”

    听了男性告知的结果后，德莉莎像是非常满意似的眯起了眼睛。

    “明天就能把他们卖掉吗？挺能干的嘛，不愧是多年干这一行业，总之那群臭小鬼还是越早卖掉越好。”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把他们都卖掉？不打算多存一点吗？”

    “切！刚刚那群小鬼可是还得罪了四大妖族之一的玄妖族，差点把老娘的性命也赔上了。”

    越是回想起这件事情，心中的怒火就越是会涌上头来，德莉莎咬紧牙根，伴随着“嘣”的几声，使用两条尾巴末段贯穿男性背后的墙壁，将其脖子夹在中间。

    “啊哈，不愧是九尾狐妖族，力量还真是强大呀。”

    男性一边温柔的移开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尾巴，一边苦笑着说：

    “得罪四大妖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就连贵族也都不敢招惹他们的。”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么明天的交易时间跟地点呢？”

    “很简单，交易地点的话就在你建立的天羽孤儿院里面吧，明天上午我会跟贵族的妖一起来验货，满意的话你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拿到钱。”

    男性如此说完，然后转身背对着德莉莎。

    “由我来做你们的中间人绝对包你满意，况且买家可是贵族，他们出的价钱也肯定不少，那么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慢着！”

    就在男性打算离开之际时，德莉莎突然发出短促的声音阻止了他离开的步伐。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基本上都懂了啊，但是你先别着急走嘛，因为现在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解决呀。”

    对于德莉莎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而让男性疑惑的歪了歪头。

    “嗯？还有什么事情没解决吗？”

    “对呀，这件事情可就大了呀。”

    德莉莎摊开双手，露出诡异的笑容。

    “因为这可是关系到明天交易的事情会不会泄露，你说是吧，李护！”

    “…………！”

    一直躲在拐角处偷听的李护被德莉莎突然叫到名字，当场颤抖了一下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为止德莉莎可是还一直维持着背对着李护的姿势，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但无论脑中再怎么掩耳盗铃的去否定这个结果，可刚刚确实是听见德莉莎呼唤了自己的名字，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总之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都已经偷听到了德莉莎的计划，先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打算。

    李护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打算离去。

    然而——

    “你要往哪里跑啊，小鬼！”

    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德莉莎阻拦道路，因为出乎意料的事态，李护根本没有注意到郁金香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只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但没过几秒，伴随着“砰”的一声，李护感觉到背后撞上了某样柔软东西。

    是刚刚那位跟德莉莎对话的男性。

    “这个孩子是你的人吗？德莉莎。”

    看见到被当场抓住的李护后，男性一边抚摸着嘴边的小胡子一边疑惑的询问道，但德莉莎似乎并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打算，而是露出锐利的视线审问李护说：

    “我们刚刚所说的事情全部都被你偷听到了吧。”

    语毕，德莉莎突然使用她背后犹如巨蟒般灵活的尾巴慢慢缠绕住李护的脖子，然后将其高高举起，即便李护双手试图挣脱尾巴的束缚，但由于人类与妖的力量本来就相差悬殊，更何况年龄上也是相差甚远，所以完全无济于事。

    “没……没错，是……是都被我……听到了，而且……还是……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

    不认为仅凭说谎就能蒙混过关，认知到这一点的李护费劲的从喉咙里挤出这道声音，。

    “不过”紧接着就像是无法压抑住想要大叫出声的冲动似的，李护极力主张般说道：

    “德莉莎院长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明明大家都那么信任你，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出卖大家！”

    李护说完后，德莉莎突然抽动了一下眉毛。

    但她又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无所畏惧的笑容。

    “你们啊，根本就没资格跟我谈这些，明明所有人都是被我所救，没有我的话你们要么不是被饿死了，要么就被冻死了啊，所以呀——”

    德莉莎像是无法压抑住兴奋的感情似的，露出更加狂妄的笑容。

    “为了报答我，就好好完成你们最后的任务，乖乖被卖去当奴隶就行了，人类这种低贱的生物，就只配当妖的奴隶呀。”

    “…………！”

    李护屏住呼吸。

    这完全就不像是会从德莉莎口中说的话，从前的那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德莉莎，对待天羽孤儿院的人就宛如是自己的亲生子女般无异，并且让失去记忆后的李护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但是现在站在眼前的德莉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透露着一股陌生与恐怖的气息，这是她本来的真面目？还是她的另一重人格？

    假如这是一场梦的话，李护真的希望能够快点醒来。

    “被他知道了交易的事情可不好呀，如果他告诉了其他人，势必会影响到明天的交易吧，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杀了他吧。”

    对于男性提出的建议，德莉莎像是表示认同般点了点头。

    “也行啊，反正就算奴隶少了一个两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在这时德莉莎突然疑惑的止住了话语，因为看见即将面临死亡的李护，却只是在弯起嘴角冷笑。

    “你在笑什么？”

    “哼哼，没什么啊，我只是真的以为德莉莎院长跟我们所有人相处的很融洽呀，没想到原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存在于利益而已。”

    “真遗憾呀，看来让你失望了。”

    德莉莎冷漠的说完，然后将一条尖锐的尾巴末端瞄准李护的头部，却在即将触碰之际时停了下来。

    因为就在这个瞬间，清楚的听到附近传来几道小孩子的呐喊声。

    “德莉莎院长！快到集合时间了！”

    “你在哪啊！怎么还没到啊！”

    看来是距离延长后的集合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因为没有见到德莉莎本人而四处寻找的孩子们在附近走动。

    因为这意料之外的状况，德莉莎一脸不悦的发出“切”的一声，然后松开了缠绕着李护脖子的尾巴，李护的身体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

    李护一边咳嗽一边抬起头后发现原本处于妖形态的德莉莎已经不知何时变化成为人形态了。

    “怎么了？不打算杀他了吗？”

    “你就先走吧，之后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德莉莎以平静的态度催促后，男性轻轻点了点头。

    “行吧，之后就交给你了。”

    这么说完后，德莉莎目送男性离开的背影，紧接着再次将锐利的视线投向李护。

    “罢了，那老娘就再陪你们玩一天的亲情游戏吧。”

    然后说着，德莉莎将脸凑到李护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眼。

    “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不许跟别人提起，我是认真的，不然的话你可就得小心你的脑袋咯。”

    “………这……这个……。”

    “怎么样？能不能做到这个约定。”

    面对德莉莎的再三逼问，李护只好敷衍般的点了点头。

    “好的。”

    “…………！”

    听到简短的两个字后，李护屏住呼吸，瞪圆了双眼。

    也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耳中突然听到与平常的德莉莎几乎如出一撤的语气，原本厌烦的扳着一张脸，现在却宛如配合着她温柔的语气一般，脸上绽放着灿烂笑容。

    该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给人一种双重人格的感觉吧。

    “那么走吧，李护，可别让大家久等了哦？”

    这么说着，然后德莉莎优雅的牵起了李护的小手，慢慢走出阴暗的小巷子。

    虽然印象中的那个只能用“温柔”来形容德莉莎已经回来了，但是李护却无法跟平时那样面对她，因为已经发现她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