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见她依旧闭着眼没有睁开,便想起身,“妾身想到还有些账目没看完,这就先行告退。”
“站住。”
夏老夫人睁开眼,目光冰冷地看向芳姨娘。芳姨娘动作一顿,险些没栽倒下去。
“如今是你管着府中庶务,却出了这等事,若当时菀菀不在,你是想让所有人看我夏家的颜面尽失?”
芳姨娘腿一软,还是跪了下去:“老夫人,是妾身治家不严,求老夫人治罪。”
夏老夫人冷哼道:“老大屋中也没个正经娘子,自大我那大儿媳过世后,老大便只有你一个姨娘在旁伺候,大房如今姨娘管家,实在不像样子,明日起你便将账房的账目送我院子里,我让大丫头也学着操持些家务。”
芳姨娘瞳孔一缩,老太太这是要来夺她的权啊!“老夫人,如今大小姐青春年华正是应该嘻戏玩闹的时候,妾身怎敢让大小姐操劳这家中的事。”
“荒唐!柔儿如今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别的府上小姐都已成亲生子了,若不是我还想多留着她一些时候,现如今她早已与左家公子成婚了,现在正好是时候可以学管家之道了。”老夫人起身,也不再管芳姨娘是不是答应,今天的事她浸营后宅多年,怎么会看不透芳姨娘的心思,把主意打到了大丫头的身上,老大护着她,她可不会容下她胡作非为!
芳姨娘浑身无力,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此番她陷害不成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怎能不怨啊?她抬眼看着坐在她上首的知菀和夏柔,眼中的阴毒一闪而过,都是这两个小贱人坏了她的好事,等她恢复过来定不会让这二人好过!
她这一丝阴毒却没有逃过知菀的眼睛,她亦是讥笑不语。
“大小姐二小姐今日受惊了,好生修养,妾身告退。”说着也不让春婵扶着了,气冲冲地离开了兰香阁。
夏柔握住了知宛的手,看向她手上的伤,神情充满了担忧还有些责怪,“作何非要弄伤自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要我如何安心,岂不是要让我辜负娘临终前的嘱托?”
知菀看着这个姐姐,她从小就护着她,她们姐妹二人一样没了母亲,但夏柔却可以一直守护她长大,把她护在羽翼下,可她却没能护住姐姐,甚至前世到快死了才发现姐姐的死是遭了亲近之人设计陷害,应该是她惭愧才对,应该是她对不起娘亲才对。
知菀摇了摇头道:“姐姐,若我今日不这么做,父亲一定不会说出要刘家付出代价的话,你看那绿芜,谋害主子的大罪也只杖责发卖,因为那是芳姨娘的人,姐姐你还看不明白吗?府中的事父亲不是不知,只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夏卿最好名声,若他今日不这么做,外头也只会传她姐姐有意勾引一类的词,可她来了这么一出,外头只会说贼人有意趁乱谋害他夏家的千金。那权衡之下对于夏卿来说他更愿意为了后者让对方付出一下代价,毕竟今天太多人在场,太多人看见了。
说到绿芜,夏柔心里就隐隐难受起来:“宛宛,是我间接害死了她的弟弟......”她也不知道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害死一个人。
“姐姐你想多了,”知菀微笑,“那绿芜家中并没有什么弟弟,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知菀是知道的,前世绿芜去了夏思思旁伺候,因她会一套按摩的手法她也曾喊打听过她,绿芜是家中独女,早年死了父亲,只有个生病的老母亲,她一直为芳姨娘做事,芳姨娘才一直管着她老母亲的汤药,今生亦是如此,不过只是为了包庇芳姨娘找的借口罢了。
“当真?”夏柔微讶。
“我怎么会骗你,姐姐信我便是。”
夏柔松了口气,这才安心不少。
姐姐总是这样,虽坚毅却也太过善良,她眼里泛着的至纯至善的光,知菀想她这一生应该都无法拥有了,因为她是在地狱里怀抱着仇恨而来,她注定是满身业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