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听说,当年那沈彧,沈太师就曾说西北带回来的是个赝品,一代金石大家,他的话挑着听,没错的。”
灿烂如骄阳的笑容,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很奇异的感觉。
“这个,属下不知。”汗湿夹背的属下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想法,太疯狂了。
少年看着跪着也跟自己差不多高矮的属下瘪瘪嘴道:“我不过随便说说,你还真信啊。”
笑声让人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公子……”黑衣属下几乎是呻吟了,跟着这个小主子真的会短命的。
才在京城打了侍郎家公子,赌赢了扬州盐商,顺便把京都下城的百姓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耍的团团转,这又异想天开的吓唬自己,真不知道少活了多少年。
“对了,那个小丫头是什么人?查了吗?他们干嘛偷个丫鬟出来,虽然长的还可以了,不过也就那样吧。”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主子已经换了思绪。
“查了,说是怀远侯府二房的,据说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二房,不就是苏家伯伯那一房,要是那丫头是苏伯伯的女儿就好了,可惜是她的丫鬟,卖不了人情咯,可惜!”
被当做丫鬟的苏颖沅一觉好睡,醒来已经快晌午。
看着头顶藕荷色的帐子,帐角宝瓶艾草香囊垂着淡紫的流苏,苏颖沅摇摇头,再摇摇头。
不对,怎么还在梦里?
之前的头疼已经褪去,思考的能力也渐渐正常起来。
这不是豫王府的清蘅苑,是少时的玫园,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听鹂馆。
扯下被子,不及趿鞋,苏颖沅三两步扑到了梳妆台前,足有尺高的西洋镜里,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但眉眼间的稚气还是无法掩盖,小小的手掌,不及木施横杆的身高,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那个豫王府里端庄明丽的王妃,这分明是她十一二岁的模样。
惊恐的跌坐在地,记忆也潮水般倒卷。
寒衣节的玉泉寺,御赐的毒酒,漫天的大火,还有雪亮的剑尖。
难道自己没死?
难道自己回到了十一二岁?
疯了,真的疯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啊!
苏颖沅抱头尖叫,整个人缩成一团。
丫鬟们闻声而入,见到的就是苏颖沅穿着单薄的白色亵衣抱头屈膝。
众人纷纷上前,拉的拉,抱的抱。
“今天是什么日子?”犹如溺水之人,苏颖沅紧紧抓着身边人的胳膊。
“四月初六啊。”
“哪一年?”
“景隆九年。”
景隆九年四月初六,那不是说自己现在只有十一岁。
难道真得重活一世了?
玉泉寺东跨院的小佛堂再次浮现,自己在菩萨面前被人下毒,被纵火灭迹,佛堂被毁,自己枉死,难道是佛祖有灵,才让自己重新来过。
再荒唐的想法,也远不及自己真实感受来的诡异。
木木然的苏颖沅并没有听到门外丫鬟禀报,自顾自地神游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