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濡目染,田景的三观还是很正的。
恨鞑子是一回事,但是学习鞑子的长处,俨然是另外一回事!
鞑子纵横这么些年,难道都是白玩的?
日后,倘若他真正为一军主将了,粮草大营必定也要这般设置。
但再好的设置,终究也是有漏洞的。
田景很快便是发现,鞑子这粮草营地虽是看似严密,但正值后半夜的这个点,值守明显已经是稀松了许多。
就比如,最显眼的,许多瞭望塔上,火光虽是依然在闪动,可上面的人影,却是不经常动,许多甚至是一动不动。
俨然,早已经睡着了。
毕竟,晚间在这等四面透风的高处值守,烈酒是不可缺失的必需品,喝多了,可不是容易犯困吗?
若放在寻常,田景他们这般,必定也要喝些烈酒暖暖身子,防止手脚僵硬。
但在此时,田景一咬牙,直接便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招呼身边儿郎,朝着西面的一片地势稍低的洼地爬过去。
他此时已然有了腹案。
他们今晚就是‘老鼠’,又要个什么体面?
能完成任务,真正的让鞑子伤心,心疼,这才是最大的体面!
不多时,一帮人又犹如贪吃蛇一般,悄然逼临了这鞑子的粮草营地,田景直接招呼几个儿郎,取出原始版工兵铲,开始干活。
很快,十几个儿郎便是犹如老树掏洞一般,小心的挖起了洞。
也幸的这边都是土墙,虽是被冻的颇为结实,却并非是没法挖,倘若都是雪墙,那才是真的难办。
但饶是能挖,等他们真正挖开了口子,也消耗了将近一刻钟!
很快,田景便是身先士卒,第一个钻这‘老鼠洞’进入到了里面。
身后儿郎登时有样学样,鱼贯而入。
几十步外,第二道墙便是雪墙了,挖起来要费事许多。
但因为土墙内的这片区域,是缓冲区,并没有鞑子值守,此时风又大,稍微发出点声音也没啥问题,他们还有着不弱的时间。
等他们真正挖开这道雪墙的口子,不出意外,足足用了一刻钟出头。
这时,鞑子的整个粮草营地,已然不设防一般,摆在他们面前了。
“呼。”
田景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神中那等炙热,几乎能将这片营地都融化掉。
便是里面诸多牲畜粪便的味道,此时闻起来,都不那么让人厌了,而是充满了胜利的味道。
但田景还是强自压抑下了心中的兴奋,不断的提醒自己保持警惕,仔细审查良久之后,确定没有异样,这才是招呼身边儿郎进入。
……
此时,已经寅时出头,凌晨三点十五左右,正是正常人最疲惫、睡的最死的时候。
鞑子营地里的这些畜生也差不多模样,面对凛冽的北风,它们都是缩在了一个个大小棚子里,簇拥在一起取暖。
田景等人穿梭其中,除了这些牲畜的粪便以及身上的臭味让人不太舒服,并未有鞑子发现异常。
而儿郎们此时,经过了这等高强度的穿梭,个个都早已经是满身大汗,又哪还会感觉冷?
很快,他们便是成功来到了这片盛放草料的土坡上。
远处看着这些草料堆不大,但真正到近前,这才是发现,它们都是被堆的犹如小山一般,连绵恍如没有尽头。
“艹他娘的,这都是民脂民膏啊!”
田景心里止不住狠狠的啐了一口。
在此时,鞑子对治地百姓收的‘猪草税’,早已经不是秘密。
什么意思呢?
此时辽地治下的汉人百姓,在给后金军正常的粮草税赋之后,还要额外帮鞑子打猪草。
用以充当鞑子的草料。
可,打猪草的时节,往往与农忙冲突,老百姓帮鞑子打了猪草,就没有时间收割粮食。
根本就不能平衡。
因为此,辽地有数以十计的村庄,皆是被鞑子屠戮,惨不忍睹。
其中罪孽,简直罄竹难书!
田景前些时日在长岛便与这些辽民接触的多,自然是要不忿的。
而此时,他们虽是携带了大量的‘燃烧弹’和辅助设置,可想把这么大连绵的草料堆全部烧掉,俨然也不现实。
毕竟,草料堆里有湿气是不可避免的,但更好烧的粮草堆,又都在东西两边。
这却难不倒田景,因为李春来在之前便是对此有着预料!
很快,田景便是按照李春来的计划,直接执行!
他们便如同一群大雪中的白老鼠,直接在北面的草料堆中忙活起来。
因为此时是北风,而且一直凛冽,只要北面保持这般状态,根本就不用他们再搞南面,只要风吹,便是尽在掌控了!
终于,一刻钟出头的忙碌,他们已经是引出来上百条引线。
而与此同时,负责处理后路的弟兄,也都是已经准备妥当,把后路处理好了!
看着最后的总引线,已经是被引到了自己面前,田景长舒了一口气,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但他却并没有犹豫多久,很快,眼神便是一片凛冽,果断的引燃了火折子,点着了这根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粗壮引线!
“嗤嗤!”
登时,就恍如一条大火龙,陡然在这冰天雪地里活了过来,直接冲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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