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黄草纸,伏案书书写写。
黄草纸是民间贡奉上来,乃由稻草秆子浸泡捣碎蒸煮晾晒而成,极为粗糙,书写甚为不易,容易晕墨,寻常作为包裹之用居多。因着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为节省布帛书简,璃歌跟随姒贞暝学习之时,便常用这黄草纸练笔,久而久之,勤政殿备有黄草纸竟也成了习惯。
黄草纸虽不易于书写,但书写些简单的却还是可以勉强用的。
待得姒望扶着王后来到勤政殿时,璃歌已写了数张。有几张,上面的墨汁都晕成了团。
“璃儿,你这是?”王后经了姒贞暝失踪一事的打击,虽然醒了过来,然精神仍有不济。
璃歌扶她于案前坐下,蹲于她身前,仰首道:“母后,有件事,女儿要与您相商,由您定夺!”
王后惨白着脸,瞧着璃歌一脸凝重,不由自主地又开始轻颤,连嘴皮都有些哆嗦。“璃儿,可是你父王——”
后面的话竟说不下去了,连声音都变得哽咽。
璃歌忙道:“母后,你莫急,父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王后抹了抹泪,这才抽噎问道:“可有你父王的消息了?”
璃歌闻言,不由暗暗叹息。她的母后,比起先王后的果敢坚毅,真真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王后姓谢,与先王后陈氏一样出身于世家大族,却是个绵软的性子。说到底,也是被她的父王给宠的。
姒贞暝继位之前,是兼任平夷大将军的平王殿下,又长年征战在外,家里连小妾都没有几个。加之姒贞暝总觉得愧对妻子,出门之时,便将家里大小事务都安置妥当,谢王后只管安安生生地当她的平王妃便可。
这一习惯一直延续至今。从平王妃升任鸣鹿王后,谢王后的生活便没有发生多大改变。前朝有夫君,后宫有闺女助她打点一切事务,闲暇时她不过是赏赏花,或是过问一下幼子的功课,真正的是个富贵闲人。
也正因如此,乍一闻山邺兵临城下,姒贞暝不知所踪,她便急火攻心,半点也撑不住了。
可是,再弱也是自己的母后!
璃歌悄悄吁了口气,道:“眼下山邺军围城,消息送不出去也进不来,尚无父王的消息……”
谢王后一闻,顿时眼泪又扑簌簌的掉。“这可如何是好,你父王一生戎马,难不成……”
璃歌连忙又道:“母后莫忧,以眼下的境况,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至少,证明姒贞暝没有落于山邺军手中。
“当务之急,我们设法先找到父王与父王取得联系!”璃歌又道。
“若是,若是联系不到你父王,又如何是好?”谢王后喃声道。
“所以,女儿再请母后过来商议对策!”璃歌站起身来,招手示意姒望上前。“望弟,你来!”
姒望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自小养在父王跟前,颇有些能耐,向来信服,当下没有多想,便依言顺从地到了璃歌跟前。
璃歌将铺陈开来的舆图指给姒望,尤其是围鸣鹿城四周的要冲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