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尸男:“老头,你可莫忘了这是咱家的祖业。死尸怎么了,凶煞又怎么了,至少比活人听话,更比那活人简单。”
“你这个……你这个混小子,你再说一遍!”
中年男子显然被这话气得不轻,横眉倒竖,抬手就欲敲打敲打这不肖子,刨尸男早已拿着自个的家伙什跑远了,留下唉声叹气的老父亲。
梅妆成在树上看的又是啧啧称奇,又是意犹未尽,这是什么父慈子孝的经典桥段?
在虎踞云磐,那些个小辈平日里不管如何闹腾,自家父亲面前也是要乖如仓鼠的。她也不例外。
见两人走远了些,梅妆成敛下心绪,提气远远坠在他们身后。
方向与她来时相对。
......
莫问她为何做这跟踪的小贼,且问她当前要如何离开这是非地。
梅妆成略一回想,当日她图个便宜,坠在那父子俩身后一路东行,行不到两日,就被一群骑马疾驰的金衣人挡住前方山道。
那父子俩绕道让路,谁知金衣人掉转马头再次挡在他们身前。梅妆成暗道世风日下,运道无常,虽然……她初次入世,不晓得这世风日下还是日上。
对方约摸二三十人,皆以赤金护甲加身,腰挎佩剑,半月缺口状的剑穗来回打在剑身上,教这群人冷眸中寒意森森。
这般阵仗,梅妆成是从未见过的,她顶多在山中胡作非为,数了下彼方人数,量了下己方势力,忙抱着刚烤好刨出土的野山鸡,几步打圆转到一丘土包后面坐着,以解决山鸡为要务。
领头那人抬手向身后示意,其余人迅速翻身下马,呈四面合围之势将刨尸男父子俩围在中间。
梅妆成纳罕,刨尸男与其父整日扎堆在乱尸中,吃顿饭,惆怅个二三时辰,吃碗茶,斟酌个一二时辰,原因无他,二人皆没个拿得出手的铜板。
金衣人若不为钱财,难道为仇?为怨?还是……杀人灭口!
以寡敌众,胜负可见分晓。
金衣人率先动作,一阵兵刃碰撞的嘈切之音霎时惊起林间禽兽。
一柱香不到,对方死了六七人,中年男子右肩被领头之人刺伤,梅妆成瞧了半晌,看出中年男子惯用右手使剑,如今右肩受伤,动辄牵连伤口。
左手不如右手灵活,是以中年男子一时占了下风,连连挫败,领头之人剑法凌厉,专攻中年男子要害,中年男子陷于被动,身上很快布满大小不一的伤口,只两招,他的剑便被对方卸下。
观另一边,二十多人合围刨尸男,他长剑横扫,一招一式皆直取对方首级,眼见中年男子就要被领头那人一剑穿胸,他飞身踢开挡在前方的金衣人,借力飞落在中年男子身前,替他挡下这一剑。
情势越发严峻,金衣人虎视眈眈,刨尸男父子俩绷紧的弦未有半分松懈。
梅妆成见双方陷入对峙,攥着鸡脖子,琢磨着怎么出手救人。
她看一眼山鸡,再看一眼山鸡:“鸡兄啊鸡兄,好死不死你是刨尸男的鸡,我吃了你,便是承他一顿饱腹之恩,你说,我该怎么救他?”
这方,梅妆成还未想出个绝妙的法子,那方,领头之人已冷漠下令。
“杀,取二人首级者,赏金百两!”
领头之人抛出诱惑,刨尸男父子俩霎时仿若两个巨大的金饽饽,金衣人的攻势愈发不可挡。
刨尸男勾唇冷笑,脸上未显露半分退却,抬剑直面迎上金衣人。
念着那只野山鸡的恩情,梅妆成执起一块石子,击穿欲从背后偷袭刨尸男之人的手腕。
刨尸男挡开前方攻击,察觉到身后异状,执剑回身抹了对方脖子,再抬头时,看到扒拉在树后的女子,瞧着对方极力掩藏的动作,他突然恶趣一笑。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教所有人听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