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寅时,月隐,大风。
即墨城西北的一片阴暗树林里,有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
“沙沙,沙沙。”
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白明哲神情谨慎地盯着眼前这个来自燕国的大黑胡子校尉,“何奇,汝确保没有问题吗?”
何奇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声说道:“将军放心,墨家制造出第一批木鸢后,卑职就立刻带人投入到训练中了。经过这两天的训练,兄弟们已经掌握了木鸢的使用方法。”
他从地面上捡起来一片枯黄的树叶,轻轻地松手,让它自由下落。
在秋风的吹拂下,树叶向东南方向滑落,他又道:“今晚风向是西北风,正好适合木鸢飞向即墨城,将军放心,此次行动,一定万无一失!”
白明哲点点头:“那就看诸位兄弟的了!三天了,李沮将军那边的八牛弩、冯驹校尉那边的投石车、叶楚平校尉那边的轰天雷,也做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聚集即墨民心了!”
“将军就瞧好吧!”何奇向后扭头,给了身后的人一个上的手势,小声说道:“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哗!”
“哗!哗!”
后方的草丛堆中,一个又一个士卒探出头来。他们三人一组,每个小组的士卒合力捧着一只半米长的木鸢。
在木鸢的下方,是被麻绳绑住的写有文字的羊皮卷。
何奇按照之前排练的下达命令:“一队、二队!上去开路!”
“诺!”
随着回应,二十个手中拿着盾牌的士兵弯腰前进,试图靠近即墨城西北的那块空荡荡的区域。
为了保证行动的安全隐蔽,他们全都是穿的黑色夜行衣。
“唰唰唰!”
出了树林,他们望着一千步之外的即墨城,小心翼翼的侦查四周,生怕周围出现斥候之类叛军。
待一、二队出了树林,推进三百步之后,何奇挥了挥手:“三队、四队,拿好东西,准备起飞!”
“诺!”
这一次出去的是六十个士卒,他们拿着二十个木鸢走出了树林。
只见他们打开木鸢上的流线型机括,一人在前用牵着麻绳,另外两人在后面托举。
何奇用力地挥了挥手,低声道:“起飞!”
“呼呼呼!”
在快速奔跑下,木鸢腾空而起。
下方的羊皮卷在呼啸的秋风中左右摆动,摇摇欲坠。
黑色的夜空里,那一些棕黑色的木鸢,正跟着士兵们的步伐,顺利地向即墨城的方向飞去。
白明哲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夸赞道:“漂亮!”
“嘿嘿!”何奇挠着头笑了笑,然后快速看向后面,下达命令:“剩下的九十人,分成三组,每隔一炷香出发一组,一定要把东西给我送进即墨城!”
“诺!”
所有的士兵面目红润,肾上腺加快分泌,心跳加快,激动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前几天他们还奇怪,为什么何校尉一直领着他们玩。
不是说,从燕国来这里是为了拿军功吗?
玩木鸢怎么拿军功?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今晚的大事!
顿时,心中的怨言一扫而空。
为了军功,干!
“咚咚!咚!”
在前头牵引木鸢的士卒快速地奔跑,而原本跟在后面,放飞时托举的士卒同时用火石点燃手中的火把。
“呼呼呼呼!”
霎时,点点星光坠落在即墨城西北的辽阔大地上。
……
即墨城西门城楼,
一队队巡逻士卒正在来回走动,观察城池周围的风吹草动。
突然,一个士卒开口,道:“屯长,有情况!”
“嗯?”今夜负责巡逻的屯长潘龙快速的走过来,“何事如此惊慌?难道南仲军攻城了?”
这个士卒指着西北方向的亮光,高声道:“西北方向出现了不明火光!”
潘龙屏住呼吸,向火光出现之地眺望,忽然骂道:“真是嚣张!人多了不起吗,竟然连侦查都这么明目张胆!”
他对旁边的下属命令道:“给吾盯死!若是这群人进入弓弩射程之内,不用请示,直接射杀!”
“诺!”
……
在火光明亮处,何奇高呼,“预备!”
“点!”
“呼呼呼!”
火把点燃之后,士卒们没有停止动作,而是再用火把,将牵引木鸢的麻绳点燃。
“啪!”
“啪!”
断线的木鸢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在凉爽秋风地推动下,向即墨城的位置冲去。
这两天,他们在高密城西北试验了数十次,只要在六百步之外将麻绳弄断,承载文书的木鸢,会恰好落在城内。
所以,只要在即墨城西北六百步外放飞,木鸢,一定可以准确无误地落入指定地点。
另外,他们用猪油把牵引木鸢的麻绳浸泡了一个时辰,点燃之后,耗费约一炷香的时间,火焰会一直燃烧到捆绑羊皮卷的位置,将捆绑羊皮卷的麻绳烧断。
而麻绳烧断之后,想都不用想,文书一定会漫天飞舞。
至于会不会点燃羊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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