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顾子野没有再来过南院。小竹觉察到时晚的身体日益消瘦,她忧心忡忡的看着发呆的时晚,好几次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孩子的离去,哥哥的永别,顾子野的无情,时晚的心早已被掏空。此刻的她,就像是傀儡般坐在窗台下凝神着外面。
又过了一日,小竹实在忍不住了,因为她担心时晚会想不开。
便问道:“晚姐姐,你想不想弹琴?”因为小竹知道,那是她唯一的爱好。
时晚摇头。她不需要了,因为那是她往昔思念顾哥哥时的方式。
小竹不死心,继续道:“晚姐姐,你愿意教小竹嘛?我也好想学。”
时晚终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小竹愣了片刻。随后轻轻抿笑着点了点头。
小竹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跑去拿古琴,边跑边回头道:“晚姐姐,你先去凉亭等着,我马上就来。”
望着小竹欢快的背影,时晚笑了笑,她怎会不知小竹意欲何为。
凉亭里,时晚耐心的教导,小竹略显笨挫。
“晚姐姐,我是不是很无用?总是学不会。”小竹惭愧的说。
“无事,慢慢来。抚琴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时晚温声说道。
小竹听这旋律和上次听到的似有不同,她问道:“晚姐姐,这首曲子和上次你弹的那首似乎不一样?”
时晚微微点头,没有正面回答她。
“那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阳春白雪”
“曲名真好听。”
时晚轻轻抚动琴弦,视线凝视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冬去春又来,年复一年。”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来年的初春美景。
一阵秋风吹过,暗自伤感的时晚突然咳嗽起来。
小竹紧张道:“晚姐姐,你怎么了?我扶你回屋歇着吧!”
“无事。”
“可是晚姐姐你……”
时晚打断她“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无需担心。”
正在这时,传来一个声音。
“我一听这好听的曲子就知道是晚妹妹在抚琴。”左思音撑着那凸出的孕肚,缓缓向她走来。
时晚看向她,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随后起身走向左思音,把她扶着坐下才开口道:“左姐姐怎么一个人出来?杏儿呢?”
“我让她在门口候着。”左思音看向时晚,略显不安“看妹妹气色不佳,怎么不好好歇着?”
“姐姐不必担心,我也是今日才出来。也许是睡多了犯懒,才会显得气色不好。”
左思音拉起她的小手,轻声说:“那就好,其实我知道妹妹还在难过,但是身体要紧不是。有缘的孩子还会再有,你要保重身体才是。”
时晚回了她一个微笑,没有言语。因为她的身体怎样,她比谁都清楚。
左思音知道她的心结没打开,便委婉的问道:“妹妹可否愿意告诉姐姐,那日你回府为何突然就…?”
时晚望着眼前那个清澈又温柔的大眼,她愣神了片刻,随后向她慢慢的诉说着……
……
杏儿趁这时候,偷偷跑去了西厢房。
时柳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的说道:“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晚一些。”
杏儿冷哼一声“我也没想到你的手段如此高明,看来是我小看了你,才会坑了自己小姐。”
“你放心,我不会针对你家小姐。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们还是一路人。”
前些日子,杏儿是亲眼目睹了时晚的惨状。她虽然恨她,却不曾想过要她的命。现在这话说得,好像是她害得时晚丢了孩子还险些丢了性命,她愤声道:“柳小姐言重了,奴婢岂敢高攀。”
时柳冷笑道:“你以为你家小姐有了顾子野的孩子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只要时晚这次原谅了顾子野,那你家小姐就永远不可能入得了他顾子野的眼。”
“你……”杏儿气得咬牙切齿,转身就走。
“呵呵……杏儿妹妹好走。”时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