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秋屏

得心痒难耐。

    自然又动了抱美女回家的心思。

    霍家七姨娘，就是这样在大街上被霍金龙看上，进而抱回家的。

    七姨娘家，人贫势微，看七姨娘嫁进霍家，都觉得是七姨娘捡了个便宜，逢着了个贵人，在乡邻之间不觉就挺直了腰杆，多了炫耀的资本。

    却不曾晓得无意嫁进霍家的七姨娘，竟是满心凄苦。

    在七姨娘之前，霍金龙已经娶了六房夫人，这还不算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七姨娘是第七房小妾。

    妾是没有地位的，特别是在正妻说一不二的霍家。年轻貌美的七姨娘自然成了各方欺压的对象。

    七姨娘忍气吞声，在嫁进霍家的第二年生了个女儿，取名秋屏。

    母凭子贵，这个规则在平凡小富人家也同样适用。生了个女儿的七姨娘，更为众人所轻，连带后来霍金龙也疏远了她。

    将她放到毗邻元家的冷僻小院里，自生自灭了。

    秋屏就是在这样的凄苦中长大。七姨娘虽苦，生出的女儿秋屏却唇红齿白，活泼伶俐，煞是讨人喜欢。

    沈成外祖父元易就很喜欢她，经常没事儿就将秋屏抱来膝上玩耍，顺带教她一些诗词。

    现在，站在沈成跟前的就是那嗓音清脆的霍秋屏。

    “成哥哥，成哥哥，我走了好远，找了你好久。”秋屏小嘴微撅，不过，很快又咧嘴巧笑，“总算找到你了，成哥哥，我天天梦见你。”

    站在一旁等了好久的红枫，扯了扯沈成衣袖。这大庭广众之下，俊男靓女搂搂抱抱，难免成为众人焦点。

    他们得找个僻静处说话。

    沈成会意，拉了秋屏就往街角走去。

    秋屏已然从那被各房小孩儿欺侮的屈辱中走出来了。

    沈成还记得离别外祖父家的那天，秋屏抱紧了他的胳膊，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泪珠扑簌簌落下来。

    秋屏舍不得他走，乡下几个月，沈成已然成了她最亲近的哥哥。

    这个哥哥不似五房六房的哥哥，总欺负她。也不似二房三房的姊姊总掐她，掐得她钻心地疼，又不敢告诉七姨娘。

    年幼的秋屏怕七姨娘担心，最关键的是，七姨娘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垂泪，并不会将那使坏的哥哥姊姊告到父亲那里去。

    而沈成不同，正义感爆棚的沈成每每便会挽了秋屏的小手腕，跑到霍金龙那里告状，让他管管他家那几个坏小孩。

    而且，小沈成还特别聪明。

    每每借着好玩的物件成功吸引霍家那几个坏小孩的注意力之后，他又会将他们领到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里，看着他们在里面哇哇大哭，他却哈哈笑着拉起秋屏瘦弱的小手转身跑开了。

    现在，沈成不知道霍家究竟发生了什么，霍家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小秋屏怎会不远千里，书信都不通一封就千里迢迢赶来找她呢。

    街角，秋屏拉着沈成找了个背人耳目的地方，才哭着将霍家变故说了个大致。

    原来，霍金龙近一年因沉迷女色，身体被掏空，人也日渐消瘦，眼看就支撑不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霍家产业又被新上任的七品小官以征税为名，凭空征讨了大半过去。

    没了沈成外祖父元易的指点（沈成外祖父在沈家遇难之前已已因病过世），霍金龙愤怒难当，带了一行人就冲去了县衙，意图找县官理论。

    结果，反被县官以聚众闹事为由，竟收进大牢。

    本就形容枯槁的霍金龙，哪经得起牢内几日拷打。刚释放回家，就一命呜呼了。

    霍家上下没了主心骨，主母霍夫人突然籍由整顿霍家，将七姨娘母女逐出家来。

    七姨娘知那大夫人是想少个人分家产，倒也不气恼，简单收拾了包袱就带了秋屏离开霍家。

    祸不单行，一生凄苦的七姨娘，竟在回娘家途中染了痢疾。不消两日，人竟香消玉殒了。

    哭肿眼睛的秋屏，强力支撑，在路边乞讨了些银两，将亲娘葬了。

    葬完了亲娘，实在无处可去的秋屏，突然想起了远在应天城的沈成。

    她的成哥哥，他一定愿意收留他。

    听完秋屏泣诉，沈成缓缓将秋屏搂在了怀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的命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