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管里拨弄着塞上烟丝,点着‘呲呲’的狠吸几口。
可怜的老人家没事不惹事,有事更怕事,在村里一向咽声吞气惯了,把喜怒哀乐一切归咎于上天的安排,万事听天由命。心想就算把两个坏怂抓进去,又能怎样,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他俩进去也不是一次两次,出来了还不报复?
熊志豪挣的钱也不少,家里正在盖小二楼。熊志豪把房子建在自家和赵茹燕家的中间,想的是以后也好照应两边的老人。那天赵茹燕出事的地方,离熊志豪盖房的地方不远,熊志豪听到赵茹燕的呼叫声拿起扁担迅速循着叫声跑去。
自那以来,赵茹燕对熊志豪的态度好多了,时不时的主动嘘寒问暖。赵茹燕的父母把熊志豪也当儿子一样对待,做了好吃的就让赵茹燕去叫熊志豪。
与熊志豪‘决战’后,闵浩然再没去找赵茹燕,赵茹燕十分伤心。她是爱闵浩然的,她多么希望闵浩然出现在她的跟前抚慰她,和她说说心里话。尤其让她伤心的,是闵浩然去上学了,也没来给她吱一声,她的心好痛。她也是个要强的人,既然你闵浩然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所以,连信也没写一封。
“这也许就是命吧。和浩然注定有缘无份。”赵茹燕心里这样想的。
赵茹燕也没想到熊志豪放弃学业是为了她,熊志豪说明后,她心里有闪过那么一丝温暖。熊志豪救过她后,她的内心对熊志豪产生了涟漪,可她还是对闵浩然念念不忘,每天像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不知所从。
日子总在指缝间流走,闵浩然却在煎熬中度过。
爱情的滋味是踮起脚尖心甘情愿的想遇见。闵浩然对赵茹燕的情感根深蒂固,当时也只是想气气赵茹燕,所以一直没去找她,但没去找赵茹燕的这段日子,闵浩然身心不宁,赵茹燕的一笑一颦,在夜晚就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大脑。他是多么希望赵茹燕站在他跟前,与他呢喃。
思念一个人,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慢慢变成一滴滴热泪,闵浩然化念成泪。
“不行,不能这样行尸走肉的过,这样我会成神经病的,我要去找她。”闵浩然实在忍受不了相思的煎熬,周未,天还没亮,迫不及待的赶往车站,真奔赵茹燕家去。
“浩然,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和志豪已经订婚了。”赵茹燕冷若冰霜。
“订婚?你不要开玩笑,这才过去几个月,我们的约定呢,你这么快就忘啦?”闵浩然吼道。
“浩然,你一声不吭的走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天天在等你,望眼欲穿,可你那么狠心,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一走就是几个月,音信杳无,我度日如年你知道吗,我差点被人羞辱了你知道吗,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赵茹燕伤心欲绝,泪眼婆娑。
“你不是说你爱的是我不是志豪么,怎么说变就变了,我只想听你内心的一句真话,你心里到底爱我还是爱志豪?”闵浩然哪知赵茹燕被斗鸡眼和疤眼欺负,还认为赵茹燕变心了。
“我们有缘无份,各相安好。”赵茹燕背过身去,哭得更加历害。
“茹燕,这几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至于没有联系你,是因为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爱的人,我好纠结,也好痛苦,我需要冷静。但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所以,我今天特地来找你,就是要向你说明,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闵浩然把赵茹燕扳过来。
“别说了。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我会拖累你的。志豪对我很好,也订婚了。如果你早点来,我也许会改变主意,你现在来为时已晚了。”赵茹燕双手捂住脸抽噎着。
“茹燕,是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足够,不是还没结婚吗,让你父母把婚事退了好不好?其实我的心一直在你身边守候,细听你依靠在我肩诉说,我不会再让你难过,让你的泪再流。”闵浩然抚着赵茹燕的双肩,哽咽的乞求着。
“浩然,我真的不适合你,你前途那么广阔,你的未来那么美好,你会找到一个温柔漂亮的城里女孩,我只是个初中还没毕业的农村女孩,就算我同意,你父母呢,你过得了你父母那一关吗?你是他们心中的骄傲。”赵茹燕移开闵浩然的手。
“我不管,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我们,答应我,把婚退了,好吗?”闵浩然乞求地说。
在闵浩然心里,赵茹燕已是刻在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符号,已融化成血,无法抹去,他发誓要用一辈子去呵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浩然,把我忘了吧,这样我们都活的好累。”赵茹燕转过身去,向山坡下走去。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温柔,给我关怀为我解忧,为我凭添许多愁,在深夜无情等候,独自流泪,独自难受。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多想说声对不起你,你哭着说情缘已尽。难再续,难再续,就请你再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侯,不要一切都带走。就请你再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侯,不要让我如此难受......`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所有。”
······
“我爱志豪么,他是我的爱人,还是我的恩人?报恩非得牺牲爱情么?”闵浩然的再次出现,让赵茹燕情非得已。
“我怎么和父母说,我怎么和志豪说。”赵茹燕的内心在翻腾,五味杂存。如果闵浩然没有出现,她也许就和熊志豪相守一辈子了,可闵浩然偏偏出现了。
爱情就是一股神奇的力量,它不但纠扯人的神经,还会改变人的命运、注定人的一生。
赵茹燕提着个塑料编制袋走向汽车站。
“爹、娘,我走了,我不知道怎么给你们讲,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志豪。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勿挂念!不孝女:茹燕”。
情到深处人孤,痛苦使人成熟。心情就像衣服,脏了就拿出来洗洗晒晒,阳光就会蔓延开来。离去,也许会让事情变得简单,时间也许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钥匙,赵茹燕想以时间刷新自己的情感世界,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自从赵茹燕出走后,熊志豪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但并没有死心。赵茹燕是他生命中的全部,没有赵茹燕,他宁愿终身不娶。赵茹燕走后,他把对赵茹燕的思念倾注在不知疲倦的劳作中,他要为赵茹燕打造一个如燕子般的小巢,无论天寒地冻,还是风吹雨打,他不能让赵茹燕受到一点点伤害和委屈。
燕子总会归巢的,他一直坚信赵茹燕会回来,会回到他的身边,每想到这,心灰意冷的熊志豪胸中便会燃起雄火。
很多农村青壮年在外面打工赚了不少钱,都回家盖房子,熊志豪干脆组建了一个农民建筑队,从年头忙到年尾。
大三的节奏更快,英语过级、实习、家教、找工作,闵浩然每天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寒假时他去找了赵茹燕,但是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闵浩然就读的大学在省城的闹区,校园外的两侧都是商住楼,他就在那租了个不到二十平方的房子住。他爱好文学,时不时写些诗歌散文在刊物上发表,稿费足够支付房租费及日用开支。
“(女)莫嫌额女人不会秧,秧起禾来也跟男人一个样。(男)哇得额,冇话讲,想起额屋里的孩儿娘,一天到晚别西里不会做,只晓得带崽弄饭洗衣裳······(男)细听额细伢子把誓发,如果额今后对不起嫩,十个指头烂得八个叉,牙齿烂的个是个,头发烂的根是根······”。教完家教出来后,已是晚上十点了,路上毛毛细雨无情纷飞,街边音箱店的录放机正响着地方戏曲。
听着酸溜溜的情歌,看到一对对恋人霓虹灯下扶着雨伞依偎相挽,卿卿我我,放纵浪漫,闵浩然的魂又被赵茹燕牵走了。
“茹燕,你去哪了,你过得好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知不知道没你的日子我好难过。”
今夜又将无眠!闵浩然害怕夜的到来,一躺下,赵茹燕就像影子一样来到他眼前,咯咯地笑个不停,痛苦的是摸又摸不着,叫又不回应。
闵浩然怅然地进入一家小炒店,点了两瓶啤酒,两个小菜,想以酒麻醉自己对赵茹燕的想念,这样晚上不至于相思的那么痛苦。
小炒店店面虽然不大,但人声嘈杂,人满为患,闵浩然选了个角落坐下来。一天的疲惫让他只想快快吃完回去休息,远离这样嘈杂的环境。对他来说,在入梦境前回味回味赵茹燕的甜言蜜语也是一种幸福的享受。
“让我轻轻的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快乐,还有什么不能说;让我慢慢的靠近你,伸出双手你还有我,给你我的幻想我的祝福,生命阳光最温暖······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
饭店里《轻轻地告诉你》甜美的抒情乐曲,把闵浩然带入遐想。
“我的茹燕,你到底在哪里。”闵浩然伤心自问,埋头随便点了两个菜。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菜。”良久,点菜的那位服务员端着两盘菜急匆匆地朝闵浩然边走边说。
闵浩然转过头来说声“谢谢!”
“茹燕,真的是你吗?”多么熟悉的声音,闵浩然愣神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城市这样的角落里见到日夜冥想的她。
“嗯?浩然,你怎么在这?”赵茹燕看到是闵浩然,即惊奇又激动。
“我......”
“哦,下课时我肚子不饿,现在饿了,过来吃点东西。你怎么会在这里?”闵浩然不想让赵茹燕知道自己做家教的事。
“好吧,你慢用,我这里还忙。我先过去了。”赵茹燕说完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突然见到闵浩然,赵茹燕一时不知所措,想留又想逃,舌头打了结似的不会说话,便掩饰内心的喜悦慌忙离开。
闵浩然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眼神一直没离开赵茹燕忙碌的身影,瞅着赵茹燕不忙的空隙跑过去,生怕赵茹燕一不留神又消失在眼前。
“我等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闵浩然担心赵茹燕拒绝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焦急地期待赵茹燕的回应。
“别,我这事多,你吃完就回吧,我会忙到好晚。”赵茹燕生冷的说完,扭身又忙去了。
闵浩然酸溜溜地回到座位,慢慢的吃着喝着,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希望等到赵茹燕下班。可店里的生意实在太好,客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见打烊的迹象。赵茹燕忙前忙后,来回穿梭,闵浩然的魂都被勾走了,几次预起招呼,可赵茹燕表情冷落冰霜,对他视若空气,爱理不理。闵浩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到门口结完帐伤心的离开饭店。
赵茹燕虽然惊喜,但又不想再揪起尘封的感情,希望闵浩然快些离开。每每偷瞄,看到闵浩然在那,明白闵浩然是在等她,心里默默的驱赶着他快些离开。可当她看到闵浩然的位置空了的时候,她东张西望,不见人影,失落的心碎。
“这个笨蛋,还真走了,猪脑袋一个,也不知道等等我。”赵茹燕内心又埋怨起来。
晚上一点多,终于下班了。赵茹燕换好衣服,若有所失的走出饭店,左右看看,盼望闵浩然的出现。在门口呆了会儿,确定闵浩然已走时,失落的一人溜达在空旷的大街上。
“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正好我还不想见你呢,大笨蛋。”赵茹燕心里责怪着闵浩然。
走出不到一里,突然从林带闪出一人,挡在跟前,吓了她一跳。
“茹燕,下班啦。”挡路人正是闵浩然。
闵浩然出店门后并没有急着离去,他知道此一别将再无机会见面,会永远永远失去自己心爱的人,今晚必须等到她。他度秒如年的来回走着,内心咒骂饭店老板是黄世仁,半夜还不让员工下班。当远远看到赵茹燕走来,他藏进路边的林带,要给赵茹燕来个惊喜。
“浩然,你还没回?你怎么老是一惊一砸的,想吓死我啊。”赵茹燕板着个脸吓得来了个立正,娇手轻拍着狂跳的小心脏,呼吸急促。一看是闵浩然,慢慢缓过神来。
“这段时间你到哪去了,你父母着急死了,我也好担心你,寒假我去找你,你父母说也不知道你去哪了。”闵浩然心里甜滋滋的,又似乎回到了从前的美好时光,与赵茹燕漫步在街头。
“我只想出来静静,我好烦,那时志豪天天去我家,父母也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不知道怎么办。”赵茹燕看到闵浩然这么晚还在等她,心生欢喜。可是一年多过去了,闵浩然是否变心了,是否已有心上人了?她心里的秤砣没个准位。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闵浩然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肯定听他们的,而且志豪对我很好,可是我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所以不辞而别,就让时间去解决吧。”赵茹燕垂着头嘟着樱桃小唇,任由细雨拂面。
真心爱过,岂能轻易放下的了。即使克制,也做不到,思念在心中慢慢积累无法抹去,忍着悲伤不哭泣。对闵浩然的千言万语,赵茹燕经常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茹燕,没你的这段时间,你知道我多难过吗,你不辞而别,杳无音讯,我就像个神经病,活的没有意义,干什么都没兴趣。”闵浩然悄悄地牵住赵茹燕的手。
“你又何必这样,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家里的事说不清道不明,烦闷的很,我只是想出来静一静。耳不听心不烦。”赵茹燕扭捏着挣脱闵浩然的手。
“你就在刚才的饭馆打工么?”闵浩然打了个响指,掩饰尴尬。
“不仅是,我在附近找了个裁缝店做学徒,以后有门手艺也好养家糊口。晚上我去那饭馆做时工,这样我既可以学艺,还可以养活自己。”
赵茹燕虽然只上过初中,但非常要强。她知道父母在村里被人歧视,只有自己努力,为父母争口气,才不会让父母被别人看不起。她也不甘心小小年纪就相夫教子,平淡一生。她不辞而别离开家乡,一来避开情感的纠缠,二来就是想学一门手艺,好让父母年老有个依靠。
“我说呢,我去过几次那饭馆也没见过你。哎,没想到有情人近在身边而不知。白白浪费大好时光,还害的我得了一场大病。”闵浩然又试探的牵上了赵茹燕的手,故作悲伤。
“你得病啦,什么病,要紧吗?”赵茹燕紧张的问。
“傻丫头,还能有什么病,相思病,你能治么。”闵浩然冲赵茹燕狡黠一笑。
“好你个闵浩然,你逗我,你......”赵茹燕害羞的低下头,使劲拍打着闵浩然的手臂,内心充满甜蜜,佯装甩开闵浩然的手,但没有成功。
不知不觉走到了闵浩然住的地方,闵浩然向上指了指:“我就住这里。”
“这就是你上学的地方啊,大学里狐狸精很多吧!屋里有没有藏美女?”赵茹燕咯咯的笑了起来。
“当然有啦,上去坐坐,给你介绍介绍,认识一下你未来的嫂子。”闵浩然作出个邀请大小姐的姿势。
“好吧,本小姐倒要看看你的金屋藏着什么样的娇,不会是个母夜叉吧,我好怕。”赵茹燕装出害怕的怪脸,说完抢先一步往楼上笑着跑去。
闵浩然是个爱干净的人,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井然有序,甚是温馨,床头边摆着与赵茹燕嬉闹的合影。
赵茹燕坐在床边,顺手拿起床头写满字的稿纸看了看。
“那是我写给你的信。”闵浩然在给赵茹燕沏水,看到赵茹燕在翻看信笺,显得不自在。
赵茹燕一时不语,专心的看着信笺,脸蛋渐红起来,心砰砰直跳。
“茹燕,你在哪里,我千呼万唤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茹燕,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梦里全是你,你过的好吗.....”
“茹燕,寒假我在我们约会的山头整整躺了一天,好希望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闵浩然写给赵茹燕没有寄出去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对赵茹燕的思思念念。
“感谢苍天今天让我见到你,我真的好开心,我还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闵浩然慢慢的坐到赵茹燕的身边。
“对不起,浩然,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难过的,我也好想你。”赵茹燕放下信笺,转过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闵浩然。
“我永远会记住我们的誓言,哪怕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黄河水倒流,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闵浩然深情地看着赵茹燕,生怕她又像空气一样随风溜走。
“我哪里好,值得你如此留恋。”赵菇燕心跳加速。
“说不出你哪里好,就是谁也代替不了。”闵浩然意乱情迷。
“我相信你。浩然,我不会再让你把我找不见的。”此时赵菇燕两颊绯红,兔心乱窜。
两颗滚烫的青春之躯融为一体······
赵茹燕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一年后基本上学会了裁缝手艺,便回到家乡,计划在乡里开个裁缝店。父母见到赵茹燕出息了自然高兴。熊志豪父母在赵茹燕出走没多久就把婚事退了,到处托人给熊志豪找对象。
赵茹燕突然归来,熊志豪也兴奋不已。尽管退婚了,但熊志豪依然时不时的去帮助赵茹燕父母,把赵茹燕父母当作自己父母一样对待。他相信,赵茹燕和闵浩然是不会有结果的,只要他用情至深,赵茹燕会回到他的身边。赵茹燕回来后,他再次向赵茹燕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心,但赵茹燕说现在还不想谈婚事,只想把自己的裁缝店开起来。熊志豪认为既然赵茹燕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有希望。
······
去新疆之前,闵浩然到市石膏厂去给闵浩晶道个别。
闵浩然哥哥闵浩晶中学毕业后就去当学徒了。开始是向同村石匠学磊砖,但他对石匠不感兴趣。经人介绍又去石膏厂打工。看到闵浩晶正在搅拌着,衣服上沾满了白白的石膏,头发上也蒙上一层石膏灰,闵浩然心里一阵发紧,他在厂门口站了好久,默默看着闵浩晶干活。等闵浩晶搅拌完后,闵浩然迎上前叫了声哥。
得知闵浩然要去新疆,闵浩晶沉默良久后,在旁边的水桶里洗了下手,钻进简易工棚。
“这是额两个月的工资,本想给爹娘的,嫩要出远门,把这钱拿上,记住,到那边一个人要注意,嫩脾气有些倔,和身边的同事千万要交好关系。”闵浩晶走出工棚,把五百元钱塞给闵浩然。
“不用,哥,爹娘已经给够了我的路费。”闵浩然推辞着。
年少不识愁滋味,他俩小时候一起上学,一起挑灯夜读,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嬉闹打斗,形影不离,天真烂漫地在父母身边享受着童年时光。
闵浩晶退学后,孱弱的他拾起行囊,背井离乡去到陌生的城市学手艺,谋生计。自从离家后,闵浩晶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所以兄弟两见面的机会也少,一般也就过年匆匆那么几天。一晃六年过去了,闵浩晶从一个学生娃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额头上刻画了几道岁月的沧桑。闵浩然仔细端详站在跟前的闵浩晶,突然感觉好陌生,鼻子酸溜溜的。
“拿上,穷家富路,嫩去那么远,花钱的地方多的呢,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爹娘这边嫩就放心,额会照顾好的。”闵浩晶拽开闵浩然的口袋,硬是把钱塞进去了,随后使劲地搓了搓鼻子。
“哥.....”闵浩然眼噙泪水,紧紧拉住闵浩晶落满粗茧的双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劳累了。”说完转身而去。
闵浩然一直觉得对不起闵浩晶。小学时闵浩晶留了一级,于是哥俩在中学是同班同学。中考时闵浩然考上了重点高中,闵浩晶考上了普通高中。高中是寄宿制,花费很高,父母实在无力供两个高中生,闵浩晶主动退学出来打工,减轻父母的经济压力。
这一别,人生浮沉,这一去,甘苦相依,这一生,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