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色的草帽布帽军绿帽,为了防晒,有的妇女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再框上一副墨镜,手里掂着个装虫子的矿泉水瓶子,整的跟外星人似的。每人每天捉棉铃虫都有任务,中午也不回,大家从各自家里用保温饭盒带饭。有的图方便,干脆带包榨菜一个馕将就一顿。闵浩然吃不习惯馕,也没饭可带,就带几个苹果打发。
捉棉铃虫也是‘政治任务’,单位还会派两人专门统计虫的数量,一人统计一人监督,每天对完成情况进行通报,完成情况还与干部年底考核评优挂钩,所以大家对捉棉铃虫十分重视,小感小冒都不带请假的。有个别人不愿意捉,就偷偷的找几个小巴郎子帮他捉,自己偷偷藏到一片果树地里逍遥。一条虫一分钱,小巴郎子拿到钱分外开心。
捉棉铃虫也要技巧,要轻捉轻放,稍一用力虫子就会被捏烂,味道奇怪难闻。大家都用手捉棉蛉虫,而闵浩然刚开始对虫有些害怕,专门买了个医用捏子夹虫。大家都能完成任务,可闵浩然完不成,单位的同事就帮他完成。后来闵浩然干脆也用手捉,又长又绿的棉蛉虫软绵绵的,膈应的很,几次将虫捏烂,臭味几天都洗不掉。慢慢的闵浩然掌握了技巧,捉虫子快了很多,每天也能完成任务。
单位的甘利泉和黄小丽平时工作就自以为聪明,喜欢偷奸耍滑、拈轻怕重,捉棉铃虫也偷懒,他们把两个统计人员约到一偏僻的树荫下玩起了“双扣”。
黄小丽嘴巴子大嗓门更大,玩起来稀里哗啦,兴奋时呼天呛地,生气时噉爹骂娘,语惊四空,止都止不住,声音传到远处正在捉虫的艾买江主任耳朵里。
他们玩的正起劲,没有注意到艾买江主任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唔哟,你们玩的开心的很嘛。”艾买江气不打一处来。
四个人被突然到来的艾买江惊的哑口无言。
“‘小几鬼’,别人都在地里捉虫子,你们在这里玩,对得起你们拿的工资吗?你们的党性哪里去了?”艾买江声音洪亮的怒吼道。他批评干部向来都是用党性说事的。
“艾主任,我们错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一次,我们也刚刚开始玩。”黄小丽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眼珠子在镜片里直转溜,脸都红到脖子底了,就希望地上有个洞钻进去。
“原谅你们,行了撒,让我怎么原谅你们,你们还不如内地刚来的巴郎子小闵,你看看人家嘛,干什么的都冲在前面。”艾买江边吼边指向地里,他也不知道闵浩然在哪。
“今天任务的不完成回家的么有,明天早上干部的大会,你们深深的检讨一哈自己,年底评优资格的取消。”艾买江抓起地上的扑克牌撕了个粉碎还不解气,再用脚尖狠劲碾。在他眼中,工作时间玩牌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对党不忠诚。
一说到闵浩然,黄小丽就一肚子火。刚开始对闵浩然还感觉挺好的,有意无意靠近闵活然。她看到闵浩然和徐骄平时有说有笑,而对自己不冷不热,心里总不是滋味。这次艾买江拿她和闵浩然对比,更是一肚子气,甚至认为是闵浩然向艾买江告的密。
“一定找机会好好治治他,让他知道老娘有几只眼。”黄小丽暗想,内心是贼的人看谁都像贼。
日子在平淡中过去,一晃半年过去了。闵浩然收到了父母的来信,但一直没收到赵茹燕的信。难道地址写错啦,闵浩然又接连写了几封信给她,依然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