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治安官,应该能够获得更多情报。
对于北角大熊和胜男而言,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出门去的时候,村子里还能挥动农具的村民已经集中等候着。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他们在没有足够的自保力量下,甚至连正常的农耕活动都不敢参与。而风险来源何处?许东很自然就想到了山上的那群守山犬。
其实北角村东面的农田面积很大,提供两三百人活下去的粮食不成问题。可惜的是那群挨千刀的守山犬,隔三差五就会小规模出来骚扰耕作,以至于大部分农务都不得不耽搁。而农活最讲究的就是时令性。
好比许东上辈子祖国流传的一句谚语:冬至节令天,嫁接桃李奈。也就是说,冬至节那一天,最适合嫁接桃李树。不是说过了冬至就不能干这活儿,但终究是差一些不是?
来到农田边,满眼都是开阔的地界,类似稻米一样,植株个头却高壮至少三十厘米的黄谷已经成熟,也因此眼前展露出来的便是灿灿的金黄。远处,灰云山上流淌而下的溪河徐徐流动,为这片田园风光更添色彩。
可惜的是,田野上有大量青绿和空缺,那是守山犬下山捣乱引致的。许东问了一下身旁的胜男,被告知如果收成顺利的话,留下来年的种子,这些黄谷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食用。而讽刺的是,每月一次的守山犬袭击村落留下的尸体,反而更延长了黄谷的使用时限。
毋须指点,村民们快散开去,开始进行收割。这些村民,多是妇女儿童,甚少有过五十的老家伙,手脚竟是格外的麻利。镰刀在手上一撩一割,一片黄谷就倒下来,清出一块空间,接着旁边跟着的人用手快在黄谷上捋过,谷穗轻而易举捋下来放入箩筐里。
最显眼的是大熊这个猛汉,一个人顶三个人的活。
农活这种事情,大抵是看着容易做着难。许东尝试一番,用劲小了割不断,用劲大了险些割手。跟在他身后的胜男见到这副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揶揄:“你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少爷么,怎地连割谷都不会?”
许东抿一抿嘴唇,很不好意思。
胜男微笑着拿走他手中的镰刀,“你去捋谷穗吧。”
许东注意到,她的手十分粗糙。他忍不住想:如果这个少女生长在上辈子那个世界,像她这样的年纪,最多只是做一些家务吧?
许东站起来环顾四周,现没有一个人不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就连那些四五岁的小孩子也赤脚踩在湿软的黑泥之中,弯着腰不断捡起跌落地上的谷穗。这一片黄谷,对于他们已经不仅仅是粮食,而是生命!
蓦然,一个念头由衷地从脑海深处浮升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助他们收获一个美好的明天!
哪怕是上一辈子生命结束那一刻,许东都未曾有个这么强烈地想要做好一件事的冲动。这一股冲动衍生出来,甚至连只剩下二十九天的生存期限所带来的恐惧都一度忘却。
昨晚许东也思考过主线任务,如何使北角村恢复往昔繁荣。他总结出两个点:无外患骚乱,有资源展。只要同时达成这两个条件,不要说立刻恢复到全盛时期,起码能够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而通过今天的接触,许东确定,有这样丰富的农田资源和灰云山资源,而且道路通畅,何愁没有大展?唯一的桎梏就是那些该死的守山犬。
随着两人的分工协作开始有了默契,许东和胜男很快熟络起来。他捋了一把谷穗,不着痕迹地向胜男问道:“胜男,你知不知道灰云山上的护林人都有谁?他们的亲属还留在村里吗?”
胜男正弯着腰割谷,从许东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腰肢的轮廓,以及从拉起的衣角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皮肤。也许是长期劳作的原因,她的腰肢给人一种如同抽芽的柳条一般的柔软感觉。
胜男听到许东的声音,手上的活计也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知道呀,大狗叔,铁柱叔,石头伯伯……”胜男如数家珍地报出了十多个名字,而除了大狗、铁柱、石头这三个护林人的亲属还在生以外,其他护林人的家人早已丧生在守山犬的爪牙下。
听到这里,许东若有所思,手上的活计也都停了下来。
胜男忙活一通,现身后的谷杆已经垒起一堆,不由扭头回看,见到许东居然在愣,没好气地站起来叉腰道:“小东,你什么愣呢?不加紧度今天可弄不完这些工作……”
就在她话音刚下,忽然只听一个至少四十岁的老女人出凄厉惨叫,而她惨叫的内容,甚至连北角大熊都豁然色变!
“那些畜生又来了!”
许东举目眺望,只见远处山脚低下徒然地窜出来一溜灰毛狗。这些守山犬的体形比之昨天侵袭村子的要小得多,目测最多不够三十公斤,然而它们的度,却是快得惊人。从山脚到这片田地,一眨眼功夫,已然掠过四分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