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开口道: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遇见你!如果你我从未谋面,该有多好!”
言毕,转身离去,赵诗语抬起手,却再也讲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只是痛苦的看着邓庸那越发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外!
邓庸走后许久,赵诗语方在贴身丫鬟的劝导下止住流泪!
“长公主不必过于伤心!小心哭伤了身子!”
“压抑了三年,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赵诗语低声说到,随即唤楚无稽上前吩咐回去!
整理一番后,赵诗语一行踏上归途,来到江边渡口时,行船过大停在江中,无法靠岸,只得靠小筏往来运送,待到所有人登上船后,楚无稽方觉察出一丝异样,可早已为时已晚,只见无数黑衣人,自船舱内杀出,皆是手持强弓劲弩,一时间,无数箭矢飞至,楚无稽的手下,中箭落水者不计其数,楚无稽虽强,却要护着赵诗语,也难以上前抵抗!
最终,一行人,只剩楚无稽与赵诗语,丫鬟“巧儿”三人,被那伙黑衣人团团围在甲板上!
“所用弩箭,皆是军中物资,如在下所料不差,阁下是方立下战功回京的“平阳候”徐敬阳!”
闻言,一气宇轩昂的男子缓步走出船舱,却是并未理会楚无稽,只是看着赵诗语轻声开口道:
“诗语!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徐敬阳!你这是什么意思?”赵诗语冷冷的望着那人,开口问道。
“我?自然是来接你回家啊!”徐敬阳一脸无辜的开口说道,仿佛方才发生的事,皆与他无关!
“用不着!怎敢劳烦“平阳候”!你还是请回吧!”
闻言,那徐敬阳冷哼一声,转过头来,望着楚无稽开口说道:
“你!可以走了!长公主殿下,由本候亲自护送回京……”
“候爷见谅!”楚无稽拱手施了一礼,打断道。
“小人虽弱!却也收了长公主殿下的银钱,这护送长公主殿下回京之事,自然是在下应尽的本分!所以,便不劳烦侯爷啦!”楚无稽面色平静,语气缓缓,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状态!
“就凭你?也能保长公主殿下无事?”徐敬阳说着,顺手抽出手下的长刀,用刀指着楚无稽呵斥道:
“本候网开一面,让你滚!你不愿意,那便休怪本候无情!”
“侯爷的无情!在下早已了解过!”楚无稽突然开口道。
“三年前,侯爷外出戍边前夕,便心狠手辣的毒杀了方与长公主殿下成婚不久的“祁诚驸马!”如今再杀我这一小小护卫,又算的了什么呢?”
“什么?”闻言赵诗语一脸惊愕的看着楚无稽。
那徐敬阳沉默了半响,方才冷着脸,开口问道:
“此事知之者已全部暴毙!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胡诌阁做的便是这份买卖,知道些隐秘之事,也不足为奇吧!”楚无稽对着徐敬阳,微微笑道。
“这!他说的,是真的吗?”赵诗语看着徐敬阳,质问道。
“诗语!你听我说……”
“回答我!”
“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徐敬阳大声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赵诗语痛苦的大声质问着。
“为什么?”只见徐敬阳怆然一笑道:
“我!当年的平阳候世子!十七岁便上阵杀敌,驰骋杀场的“万人敌!”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穷苦书生!为什么你那么不管不顾的去爱他,却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可是为了你能幸福,能不同我一般的爱而不得!我忍了,我放手!我退后!可是他却在大殿之上拒绝了陛下的赐婚!你知道我知晓这件事后有多开心吗?我恨不得给那个邓庸跪下来,磕几个头,感谢他成全你我,我以为他拒绝了你,我的机会就来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转头却嫁给“祁家!”的那个傻儿子!他有哪一点能比得上我?我哪一点不如他?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嫁给他,而不愿意嫁给我?你凭什么要这样待我?凭什么?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到头来竟落到如此下场!为什么?”徐敬阳对着赵诗语歇斯底里的喊道,此刻的他,已全然没了那副“气宇轩昂!”的神态!
“所以……你便毒杀了他?”楚无稽在一旁询问道。
“没错!他不该死吗?他有什么资格娶我钟爱的女人?”徐敬阳大声质问道。
“所以……杀了他!便是你爱我的方式?”赵诗语早已泪流满面,她抬眼看着徐敬阳,缓缓开口道。
“没错!我以为,他死了,我便可以娶你!可是……我没想到,他还未毒发,我竟被派去边境苦寒之地戍边!这一去便是三年,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好不容易!我熬到了回京之日,可还未见你,你便不远千里来见邓庸!我恨!我为什么当年不连他一块杀了!竟使你到了如今还在想着他!”徐敬阳恶狠狠的吼道。
“你!你太可怕了!”赵诗语指着徐敬阳,满眼恐惧的向后退去!却被楚无稽拉住。
“殿下!”楚无稽轻声唤道。
“既然话都已说道如此地步!不知平阳候今日到底意欲何为啊?”楚无稽笑了笑,缓步上前,轻声问道。
“自然是!要!你!命!”徐敬阳说着,便挥刀向楚无稽砍去!
“无稽!”赵诗语见状,急忙喊到。
只见那楚无稽依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微笑的看着徐敬阳,运筹帷幄般的自信!
“砰!”的一声,只见楚无稽微微抬手,便用手中的折扇,拦下挥舞而来的利刃。
“想杀我?平阳候不知有没有这个实力……”楚无稽依旧笑着说道。
“如果加上我呢?”突然,空中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只见远处的江面之上,走来一十六七岁的女子,那女子脚步虽缓,行的却是极快,眨眼间,便已身至!
“好俊的轻功!”楚无稽看着那女子从江面飞上桅杆,不由的夸赞道。
“阁下是……?”楚无稽看着那桅杆上的女子,询问道。
“无名小卒!无稽先生恐怕不知!”那女子开口言道。
“想必是“噬血盟!”少主,独孤颜瑜吧!”楚无稽看着那女子问道,眼中却是没了那份,气定神闲!
“无稽先生不愧是胡诌阁少阁主,竟连小女子也认得!”那女子笑道。
“你我皆是生意人!做着差不多的买卖,我噬血盟虽沉寂江湖十年!可这规矩,想必无稽先生还没忘吧!”那女子开口问道。
闻言,楚无稽缓缓开口道:
“少宗主不必多言!今日你既是收了钱,来取在下人头,我们便凭本事!只是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少宗主能为无稽一解心中所惑!”
“何事?”那女子开口问道。
“想当年!令尊领着“噬血盟”一众高手,与“占星观”“虚无大师”一战之后,虽是元气大伤,可江湖诸多门派,也未见敢有人上门挑衅,某却听闻六年前,有一少年,持木剑闯入噬血盟,斩杀盟中一众高手,往来冲突,如无人之境!最终却全身而退!可有此事?”楚无稽开口问道。
闻言,那女子沉默半响,开口反问道:
“你为何问此?”
“我胡诌阁自创建以来,便是靠收集江湖诸事糊口!而噬血盟当年的这段隐事,求问者甚多,我阁却实难答复,不想今日在此得遇少阁主,特此请教!想来噬血盟虽是做杀人的买卖,也向来是光明磊落,少阁主既已应允为无稽解惑,便决计不会期满!”
“哼!”闻言,那独孤颜瑜冷冷哼了一声,随即开口道:
“你方才所言,与当年之事,大体相同!”
“哦?这世间,果真有如此了得之人?”楚无稽闻言,不禁震惊道。
“好了!闲言少叙!你也不必再拖延时间,你之前所预留的手下,也皆已被我杀尽,没有人会来救你了!所以你知道了这桩秘事,也带不回胡诌阁!”独孤颜瑜缓缓拔出手中长剑,看着楚无稽提醒道。
闻言,楚无稽,向后缓缓退了几步,抬手将手中折扇飞入江中,用内力一吸,一把窄刀,飞入手中,这是先前被射落水中的手下的兵刃!
“长公主殿下见谅!无稽今日,恐难保殿下周全,还请殿下勿怪!”楚无稽低声对身后的赵诗语开口道,语气间,尽显悲凉!
“无稽!去吧!小心些……”赵诗语地上提醒道。
“多谢殿下!无稽去了!”
言毕!只见楚无稽纵身一跃,欲飞上桅杆,那独孤颜瑜却是拔剑直扑楚无稽,两人在空中走了数十招,难分胜负!而赵诗语及其丫鬟,却已被徐敬阳抓住!
“诗语!你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徐敬阳牵去赵诗语的手,温柔的说道。
却见赵诗语猛然玉手挣脱徐敬阳,气愤不已的斥责道:
“你可知!亵渎公主!是何罪过?”
“哼!这儿哪有什么公主!只有一个平阳候夫人!”徐敬阳笑着说道。
“你……!”
两人正说着,只听“扑通”一声,楚无稽自桅杆上落下,坠入江中,那片清澈的江水也渐渐被染红!
“无稽!”赵诗语见状立即跑向楚无稽掉落的地方,却被徐敬阳抓住,她只能用手扒着川弦,大声的喊着楚无稽的名字!
“无稽!无稽……!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赵诗语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喊道。
不论赵诗语如何呼喊!那片江水却始终没再有任何波澜!那独孤颜瑜立在桅杆上,看着这一幕,满脸毫无波澜,纵身一跃,便踏着江水离开了!空中自留下赵诗语无尽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