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雨欲来

验样品统统整理出来，我回去就要看到！！”

    孙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转身就要下床。

    “是，我马上联系。”小刘匆忙掏出手机去旁边打电话。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孙教授，您醒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下床了？您的身体……”

    有两三人带着花篮，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为首的一位中山装打扮的中年男子不禁问道。

    “司部长，有事以后再谈，我现在有要事……”孙教授转头看见来人，却无心与之交谈，就要离开。

    “孙教授，孙玥教授的事不急，我这边会把交接的事情处理好...请您节哀……”中年男子犹豫再三，还是将此行目的说出来。

    闻言，已经走到门口的老教授步伐一滞就立在原地，身体晃了晃，有些站不稳。

    旁边的研究员赶紧上前搀着。

    好一会儿过去，只听老人背对着身后三人，嗓音沙哑道:“多谢你，但是，在没有看到人之前，我绝不相信！”

    “小刘，我们回所里。”

    短短几句话好像抽干了老人家所有的蓄力，大病初愈的虚弱感立即席卷全身，不得不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扶着他的研究员身上。

    “好的，教授。”

    一老一少就这么搀扶着匆匆离去，留下一脸困惑的三人。

    “孙正教授，这次受打击很大！”站在中年人右手边的年轻人感慨道。

    “毕竟孙玥是他一手养大，也是他最优秀的学生。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也是……”

    “古怪！”

    左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男子突然补充道。

    “我说司年，这话你幸好没在孙教授面前说。”

    刚刚感慨的年轻人一脸无语道。

    被称作司年的年轻人，五官英朗，身形挺拔。声音低沉中有些清冷，如初春的清晨里缓缓融化的冰凌，让人听之欣喜却不敢触及。

    而仔细分辨，这声音，却跟最开始电话报丧的声音，如出一辙。

    “小司，你说...古怪...可是说孙老？他可能，急着处理孙玥的后事吧。”中年人关注点却不在优美的声音里。

    “不是，我是说，孙玥死得古怪。”司年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若有所思的样子。

    “发现了什么问题吗？”中年人正视着司年问道。

    “还没有，只是从M国那边反馈的信息来看，事故发生时，孙玥惊惧之下晕了过去，之后毫无挣扎地落入海里，导致溺水而亡。”

    “但是根据我所了解资料，孙玥是一个十分坚强独立之人，为人冷静睿智且身手不凡。一个在国际联盟全球气候变化大会上发言，面对几万人都能游刃有余、毫无怯场的人，不像是会被交通事故吓晕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谋害？”中年人眉头一皱，

    “那事情可就大了……”

    三人一边说，一边离开住院大楼，向停车场走去。

    “司年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

    右边的年轻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孙玥教授在M国访问其间，一直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似乎形影不离。我们在确定她身份的时候，也曾经查看过她当天在酒店门口的监控，画面显示她是提着包上的车，但是……”

    “但是，M国方面提供的遗物列表里没有这只包。”司年接道。

    “但是谁会费那么大的劲？撞塌了一座大桥，几十条人命，就为了杀一个女人？图什么？”

    年轻人还是不敢相信。

    “图什么不知道，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两件事只是巧合。但万一真有人兜这么大圈子策划这件事，想叫我们国家一位顶尖的研究人员死的如此合情合理不引人怀疑，那么，图的就不会是一两个人的利益！”

    “必须弄清楚，走，我们去研究所看看。”中年人一脸凝重道。

    三人同时加快步伐，迅速上车向研究所驶去。

    另一头车上，年轻的研究员小刘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旁边面色苍白而凝重的人。

    考虑再三还是试探问道，“教授，我们这么急匆匆回去做什么？还有您要封闭314实验室，还要查看012号项目资料，到底要做什么啊？”

    “...毁掉...”教授顿了顿，艰难说道。

    “啊？！！！毁掉？？？”

    小刘一脸不可置信，被这出人意料的回答吓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一个急刹车车子堪堪停在红绿灯路口黄线前。

    “要毁掉？可是那是孙玥姐所有的心血啊，也是我们所里最大的课题...所有人都希望它成功啊！”

    小刘都要急哭了，他知道孙教授看上去和蔼可亲，其实是个特别坚定的人。

    所以这位昔研究所的定海神针，这一次是要坚定地毁掉所有人热切盼望的东西了吗？

    小刘想起，这些年，孙玥团队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上面，他们付出的精力人人都看在眼里。现在人没了，研究成果却说毁掉就被毁掉，换他这个局外人都不能接受。

    难道教授伤心过度，糊涂了吗……

    拼命忽略内心的风起云涌，小刘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鼓足勇气，试图劝说教授放014项目一命。

    只见他正色道：“教授，恕我直言，您不能这么草率下决定。”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没有用，但是为了死去的孙玥和所有人，他还是不想放弃。

    “您想想014寄托了我们所里多少人的心血，张教授、何教授、常主任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见孙正仍不为所动，小刘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而且孙玥姐现在尸骨未寒，您素来器重她，怎么忍心毁掉她留在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教授！！”见孙正还是不说话，小刘彻底急了，抬头看向他，急切喊道。

    孙正好像才回过神来，提醒道：“绿灯了，走吧。”

    小刘知道孙正没听进去，一脸无奈却无可奈何。只能启动车子继续向研究所驶去。

    车重新点火时，隐约间听见孙正说：“至少先封存，等孙玥回来再说。”

    闻言小刘先是心中一喜，又不禁悲从中来。喜的是教授竟然真的让步了，悲的是，孙玥的死对他好像真的打击很大，他还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

    “教授……”

    “别说了，走吧。”

    一路疾驰，回到研究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研究所坐落在大学城附近，此时霓虹初上，有些学生情侣三三两两地逛街，一派热闹的样子。

    小刘和孙正教授两人刚走到研究所门口，就见两个人从所里慌慌张张冲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去314整理资料的张、何两位教授。

    那边看到孙正两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主心骨，赶忙跑过来。

    看到这两人的神色，孙正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出什么事了？”孙正道。

    “教授，不好了，我们去314实验室调取资料的时候发现……014项目的所有核心资料全都失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