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兄,你来啦。”
湖心亭,亭子里的人倒卧在栏边,悬着头,手举着酒壶往口里抖,壶里却已经一滴不剩。
来人将手里提着的两壶新酒晃了晃,放到那人身边。
躺着的人坐起来,半倚着身子,他凌乱的长发这才垂顺下来,披在松散的深衣上。
“流兄,不陪我喝一杯么?”他脸颊微醺,神情慵懒,说话时嘴角一抹狂放不羁的笑。
“不了,你知我素不饮酒。”李子然靠着另一边石柱坐下来,看着湖面的莲花,满眼惆怅。
“我要走了,流兄。”他对着空气举酒。
“去哪?”
“容得下我的地方。”
“何时回来。”
“不回了。”他笑了笑,眼睛看着月亮,眼里倒映着孤凉的月光。
李子然先是惊诧,又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
他说要走,那必是留不住的。
“到了,给我消息。”李子然道。
他大笑,往口里倒了一大口酒:“我要去的,是连信鸽也找不到的地方。”
“真的决定放弃了么?”
“权势,诗歌,侠道,穷尽一生追寻,也不过如此罢了。我就一小小草芥,如何解得开这世间烦忧。解不开,解不开,我也不再想解开。”他起身,走到亭中心,在琴桌前坐下。
“流兄,从前都是你为我抚琴,今天,就让我现一次丑,为你歌一曲罢。”
说罢,他埋头扫弦,时而激昂舞琴,时而轻轻点拨,又时而引亢高歌。
他弹的,正是那首失传已久的曲子《广陵散》,唱的,却是自己随性而发的诗歌。
李子然拿起另一壶酒,肆意往口里倾倒。
“流兄,你终于也喝酒了,喝的好!喝的好哇!”他喝喝喝大笑,手一挥,抚出更为狂放的音律。
“往后,再也听不见流兄的演奏,一定会寂寞的罢。”
“高山流水觅知音,知音不在谁堪听?”李子然苦笑。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他笑,朝李子然敬酒:“流兄,千万不要伤心。这不是你我的错,是时代。”
“你总是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要去往何方。”李子然回敬他,怅然道:“而我,浑浑噩噩凭阑处,不知前路为何。”
“不走一走怎知道?流兄,你有自己的道,随心便是。”
他起身,跨步站于栏上,看着很远的远方。
“流萤流萤,我为星火,汝为流萤。”他别过头,朝李子然笑:“流兄有我所欠缺之决心,能做到我所不可企及之事。”
李子然诧然,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不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是因为,他背靠湖水,身子正渐渐朝湖面后倾......
“我看到了,流兄。我看到了!”他肆意地仰天大笑:
“不是时代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是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
“喂,你!休要胡闹!”李子然想要拦着他,却晚了一步,只抓到他飘荡下来的衣带。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时候,我并不懂观星测字之术,也不会心灵感应,更不知还有萤族一说。”
流先生自己中断了回忆,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我也无从得知。
“是后来,我在各地寻访,才找到关于萤族的线索,莫名其妙也得到了一些神奇的能力。”流先生对我意味深长地笑笑:“你知道的,人一旦活得太久了,总能学到不少奇奇怪怪的知识。”
“你......活了很久吗?”我疑惑地打量着他,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谈吐和性格,也和现在的年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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