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冒苦水,这事羊入虎口啊,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至于陛下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也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皇帝瞪着眉眼,说:“啊什么啊,难不成你还不愿意,这回朕金口玉言,由不得你不愿意。”
他可没忘当年那个小丫头噙着泪水,是怎么可怜兮兮的拒绝他的。
容秀眼里突然亮了亮,顿时觉得熟悉,是了,这才是她年幼时遇到的那个人。
那个老是喜欢嘴上不饶人,其实内心是很柔软的人。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不不不,陛下,您千万别收回成命,奴婢这脖子都快酸死了。”
容秀说着还委屈了起来,天知道她刚才装出那副刻板模样有多别扭。
“陛下,奴婢能动动脖子么,这都快僵了。”
秦如海突然给她使了眼色,可容秀装作没看见给略过了。
皇帝撇了她一眼,说:“想动就动吧,对了,朕还没问呢,你那个哥哥可是好了?”
他还记得,她哥哥是要活蛇的蛇胆入药。
“咔”,容秀脖子僵了一声。
有时候人的记性太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啊!
“奴婢……”,她背后不由的冒虚汗。
“咚”一声,她赶忙跪下,说:“陛下恕罪,奴婢……奴婢没有哥哥,当年抓蛇,不过是同伴之间的几句……玩笑话……”
“什么?玩笑话!呵,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嘛,为了几句玩笑话倒是动了真格。”
皇帝的脸色立刻变得威严,语气间亦有薄怒之意。
他当初还以为女孩儿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哥哥,不惜性命,在冰天雪地里捉蛇。
让他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好嘛,感情当初是骗他的。
容秀自知理亏,她当初的的确确是为了救人才去后山上抓蛇的,但是她现在不能说,只能硬生生的把这个谎言扛下来。
哎,她在朝露殿一直躲着,就是怕如今这种情况,这该来的到底是躲不过的。
容秀稳了稳心神,说道:“望陛下恕罪,奴婢当初年幼无知,性子贪玩了些,如今再提当年之事,万不敢再欺瞒,奴婢知道错了。”
既解释当初之由,又说明了现下之举,还能适时服软,这倒让皇帝在心里高看了她一眼。
有很多时候,既然是做错了,巧言辩驳只会罪加一等,而主动承认犯的错,却能从宽处理。
此所谓,无辩之辩。
秦如海知道,这番说辞,就如同掐住了蛇的七寸。
“既然做错了,自然是要受罚的,朕罚你,随侍身侧,不准懈怠。”
这个惩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但对容秀来说,却是伴君如伴虎,干爹也是随侍身侧,所以她多少了解一些。
眼前的人,是天子,是陛下,是抬手能直冲云霄平步青云,而覆手便可山峦倾倒血流成河的人。
容秀面色沉重,认真说道:“奴婢谢陛下开恩,但奴婢有一言要说,不瞒陛下,奴婢是秦公公一手带大,若是日后,奴婢触怒天子,惹您不快,还请陛下只降罪于奴婢,万望陛下不要牵连到秦公公。”
俗话是讲了丑话要说在前面,但这万不该是一介宫人对君上的态度。
既然话都挑明了,秦如海也不好装腔,他圆场面话道:“陛下,容秀她还不甚懂规矩,奴才下去定会好好责罚她的。”
皇帝白了秦如海一眼,信你才有鬼,你一手带大的还能狠得下心责罚才怪呢。
“怪不得朕老是感觉后面有双眼睛在偷瞄,原来是因为抓了小鱼,老鱼护崽子了。”
“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会讨巧说话,原来是秦如海教的,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秦如海跟容秀听着这番话,都相似的干笑,心里却是渗的慌。
还好是把关系挑明了,不然,在陛下下心里,难免不会成为隐患。
皇帝罢了罢手,说:“行了,少在朕面前一唱一和的,朕向来赏罚分明,若是君王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跟昏君有什么两样。”
容秀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有了陛下的金口,她算是放心下来了。
自此,容秀开始了长达十一年的伴君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