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瑢送我的珠钗丢了。我把整个府邸翻个鸡飞狗跳,又叫丫鬟小厮一块帮着找,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到。
那珠钗怎么丢的,何时丢的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怪我平时根本不注重梳妆打扮,大概是丢了几天了我都没有发现。
我好几天没吃东西,谢瑢对我有恩,我不知怎么对他交代。我还要报他的恩呢,可若是再见连他送我的珠钗都丢了,我怎么解释呢。
那第二天念泉便端来一摞子首饰,但是我十分固执的一个也不簪。她也跟着十分苦恼。
今日一大早,忘泉便把我拉起来梳洗打扮,说是大冰狐狸要带我出去。
我虽十分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起来任由她摆弄。
“他要带我去哪?”我迷迷糊糊问道。
念泉笑着说,“主子说要带您去吃好东西呢。”
我眼睛一亮,不过还是不能抵消丢了珠钗的苦恼。
念泉妆扮完后笑道,“姑娘凝眸皓齿,真像画里的人儿。”
我突然想起那人也有一幅画,画中也有一个人,便问道,“你可知你家主子未过门的夫人如何?”
“夫人?”念泉一脸迷茫,“主子并没有定亲啊。”
那想必是他心上人,还未曾提亲吧。
我又想到那画卷旁的印鉴,便问道,“谢玹是谁?”
念泉觉得十分好笑道,“姑娘想起来了?这自然是主子的名讳,姑娘醉酒时说醉话时常问起呢。”
醉话?我竟还说了这些醉话……我突然发现我并不了解醉酒后的自己看来以后有机会得找个人细细的问,酒虽美味,可醉酒实在让人难为情,怪不得那些话本子上都要注上:美酒虽好,莫要贪杯。
念泉说罢,一边给我和衣,一边自顾自笑着说,“说起来,姑娘您还是主子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呢。”
女人?我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丝不一样的意识,方才反应过来昏睡两年我已经错过了及笄。我的记忆还停断在十四岁,可我现在着实已算是一个女人了。
不过女人该做什么我还不清楚呢。
我头发上光溜溜的,念泉想给我戴上一支钗,被我给拒绝了,丢了谢瑢送我的桃花珠钗,我哪里还有兴致戴别的东西花枝招展。
唯一好的是今天的衣裙是一套天水碧色的纱裙,裙摆上用细细的金线绣着连理枝的纹路,手臂上又绕着一条长长的披帛。十分好看,这倒是让我有些高兴。
只是一大早辛辛苦苦描的妆,临出门时念泉却又给我戴了一层面纱,说是谢玹的吩咐,不知搞什么名堂。
到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谢玹已在里面等候了。
我略有些不解,上了马车便道,
“这不合礼数吧,我一女儿家怎好和你同车?”
谢玹有些冰冷的眼眸看过来,但此时我的脸蒙起来,他并看不见我的脸,他似乎是在看我的发髻。
他清清冷冷的说,“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在找一支珠钗?”
我不知怎么,莫名地不敢吭声,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可他又接着说道,
“并且,除了那支钗别的全都不要?”
我咽了一口口水,“我……”
我还没想出如何辩解,却看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盒子,打开来里面竟是一支玉簪,我还来不及看细看,他便伸手将玉簪簪到我发髻上。
我突然想起念泉说的话,我是女人……女人二字在像心里扎了根儿似的,什么东西从那根上生长出来。
我莫名的感到紧张起来,心“咚咚”的跳。怎么了?就是插个发簪而已,很多人都给我簪过头发,师傅,兰汀,谢瑢……又不是在我头上插了把匕首,怕什么?
再看他时他眼中又重新有了那种光亮,嘴角又添了那一丝玩味,我实在不太懂得辨别人的情绪,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玉簪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既是送人东西,干嘛要阴阳怪气的。难道这玉簪的钱也要填补到那债里,在我做的事里扣?
我想到这觉得大事不妙,又不敢伸手摘下来,便只暗戳戳提醒自己留个心眼。
谢玹开口道,“既然钗丢了,以后便簪这支吧。”
我怕他讹我,便也不敢开口多言。
不多时,马车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