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一个人在马车下有些冷,便自己又给钻到了马车上,撩起来帘子打量前面那不知名的主子。
那马车本该是有族徽的,但是族徽却取了下来,这马车的装饰材料用的是楠木掐丝镶边,这帘子用的蜀绣刺青,虽不是皇家用度,但却也是平素罕有的材料,是个有些钱财的勋贵人家,还是有些名声的氏族人家?
赵越听见踩雪的声音,匆匆放下来帘子,管事:“姑娘,这有些烤肉,是昨日烤熟的,今日烧火又给烧热了,便给姑娘送点。”
赵越闻着那肉香这熟悉的香料,若是赵越没有记错,是长安城第一酒肆万富楼才有的吃食。
“不必了,我马车上有些吃食,这般好的烤肉,给你家公子备着便是。”
“我家公子不喜吃肉食。”
不吃肉食?
赵越撩起来帘子,瞥见那火堆旁的人都在大块吃肉,原来这并不是为那公子准备的吃食。
“想着那火旁想来都是些大男人,你恐是不喜便给你送过来了。”
赵越没有拒绝的理,便接过手来。
“如此便多谢大哥了,我们如此萍水相逢,大哥却待我这般好。”
“我也有个小妹子,与你一般年纪,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那管事的对赵越惯来和善,感觉那主子虽不见人,大概也是个和善的主。
赵越笑着与那管事的攀谈了几句,“不知大哥怎么称呼,我姓赵,大哥唤我阿赵便是。”
管事的也豁达,不藏着掖着,“我从小便跟了我家主子,随的主家姓,姓谢,姑娘唤我谢四即可。”
谢?
赵越有些称奇,不曾在长安城听过谁家显贵姓谢,若说姓谢的显贵,这大昭便只有陈郡谢氏一家。
科举设立后,氏族地位不如前朝,但陈郡谢氏也算是百年氏族,且今朝不喜入仕途,若是这家主子当真是那陈郡谢氏一族的主子,倒也也不奇怪有如此做派了。
只是陈郡在长安城以东,而咸阳在长安城以西,如此不该走这路才是。
“姑娘慢慢吃,若是还想吃便叫你家马车夫来寻我要。”
“多谢大哥,这些便够了。”
也不曾休息许久,不过二刻钟的时间,那马车夫便酒饱肉足的回来了,见到赵越打一个饱嗝,还颇为的不好意思。
“姑娘我多喝了几口,但是姑娘放心,我赶马车一定没有问题。”
“知晓了。”
车队又开始上路,天上的星辰都出来了不少,与月亮相互照应,争抢光彩,前面的汉子因为饮酒了的缘故颇为的兴奋,竟然在车前唱了起来民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赵越便说这些人这般豁达开朗,原来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马车夫在马车外轻唤起了赵越,“六姑娘?”叫唤声很小,在马车的车轱辘碾地声和汉子的歌声中,仿佛小的听不见。
“何事?”
“方才我与那些汉子攀谈,我听闻他们家主子是去长安城见故友的,只是故友未曾见着,故友便已经去了。”